第19章 告白（1/1）

「我哭泣，然而眼眶中无法再拥有泪水。」

抱着我新生的孩子，我雀跃地转着小圈舞蹈。

我的舞蹈是拙劣的。没有人来教我，现在菲尼克斯可以做出比我优美得多的舞步了，在外面的世界里有人告诉了他该怎样做。它不是个婴儿。它是那个盆栽，那个腐烂的花朵。我觉得我简直是疯了。但是它真的没有让我失望。日日夜夜，我为它努力着，而它也不辜负我的期望，以腐烂的原身养料萌发了一朵小芽。那不是它残存的种子，那是凭空产生的，使用了我自己无法再生的本身的血液，如今我们的的确确是血脉相连了，说它是我的孩子其实也不为过。

菲尼克斯无言地看着我，最近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带上了其他的什么东西。不一会他又扭过头去，不愿意直视我一般。后来他打开门锁走了出去。

……说真的，他是不是开始思考一些具体的事情了呢？

大概他觉得我不正常了。大概他认为我失去了在他心中原本的地位。

大概他还拥有了情感，他对奇怪的事物感到厌恶之情，比如说肮脏的环境，窄小的家，还有看起来疯癫的我。

也许他对一切开始产生怀疑了。也许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只是个荒谬的骗局，也许他意识到外面有着更加美妙的世界，而我是那困住他的囚笼……

我该说我不在意的，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期待的，又如何去奢望让我重视的人能一直直视我，对我希冀又憧憬呢？不能拥有不切实际的期望，这点在任何方面都是适用的。但是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即使我明白这样做根本算不上足够冷静正确。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的心情大概是难过的。在他出门不久后我就无法再转着圈欢笑。我打开窗，把那盆栽放回到窗台上。但是这些不是我该问的问题。这些本就不是我该拥有的，但是无法否认，我想要拥有。我无法改变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那盆花没有错，但是当时过度剧烈的感情让我对它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我明白了。我坐在窗户底下。

我还不能够坐以待毙，因为我的心还不够满足。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父母，朋友，亲人或者任何社会关系，也得不到正常的爱，所以我希望，在最后一刻，我可以尽量不带后悔死去。

我不能假装我已经接受自己正在衰亡的事实，我不能假装我愿意放任菲尼克斯成长到我无法把控的地步。正是，这本就是我一开始的初心。我的第二次人生，就是为了菲尼克斯才开始的。那只是一盆花而已。这样的花朵，以后也会有很多，不值一提。如此这般被普通的事物蒙蔽了双眼、轻易地满足的人，也不计其数。绝望告诉了我，正是因此，世间才有了更多的选择——更多无视这些弱小的，寻找真正配得上我的无法满足的欲望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