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无比心爱的弃子（1/1）

「 不知为何，不死实验并未伴随我将实验室的摧毁消失，这件事的起因是…」

不知为何，不死实验并未伴随我将实验室的摧毁消失，这件事的起因是前不久我无意中在附近教会听到的一次讲演。我其实厌恶出门，一方面是基于我对过去相当不堪的回忆，另外最近的出门总与令人为难的事联系在一起。这次也只是路过听闻有特别的救济，才不情愿地停留了。其实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这所谓的“特别”的救济只是自欺欺人，但这九分假的演说中似乎有一分有价值的部分。确实如此，尽管对我而言头疼的在于福尔马林和冰块的缺失，但是对其他听众而言最大的心结大概是亲人的过世或者即将过世。演讲的神父用劣质脏污的器材演示，如何使用一点点“圣水”复活已枯萎腐烂的花朵，其实它来源于附近一条被污染的河流。不久后大多听众都离去了，剩下一些挺着肚子的阔佬和看似悲痛欲绝的妇女，他的魔术表演看起来完全没有成功，但是我明白，并不是失败。那朵花没有重新绽放，但是它的确不再是过去那种意义的死亡。我坐在角落的长椅上远远地注视刚刚讲演的神父，他的面容并不熟悉，应该并非什么幸存者……我还没认真地思考很久，但是他的回瞪让我稍微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眼下我带着一个孩子模样的身体，也并非什么权贵，前来听讲什么复活死人的讲座本身就算不上安全的行为。也许他们只是如此这般僵持一秒，实际上想要我身体的每个健康的器官。我不害怕死亡或者解剖，但是恐惧被做出比这些还要骇人的事情。后来我假意离开，在他们聊得火热时偷走了那盆腐烂的花朵。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理由，只是想看看它会变成什么模样，我想教会那些人大概也不知道它的潜力所在，它如果没被我偷走，遭受的大概就是被抛弃的命运。我觉得只用一点点被污染过的河水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它已经是一朵相当了不起的花朵了。它值得被一个死人得到应有的关注。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也以人类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事物，而自己毫无察觉。我自以为是地判断了一朵花的价值，又擅自在心中支持它、爱慕它。但是这份爱与我对菲尼克斯的爱如此不同，我认为这朵花让我总是振奋不已而心灵舒适，然而与菲尼克斯有关的一切事都让我感到痛苦万分。我无法得知哪一方是正确的，还是说拥有感情就是这样的事实，你总得不由自主地为它牺牲点什么。

当我轻易地也被人类社会影响的时候，菲尼克斯是沉默而内敛的。他没有表现出他本该拥有的新奇，他似乎很习惯这一切，似乎也在思索什么。有时候我看着他自顾自地摆弄什么，会猜想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生前的记忆，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没有提起要回到故地我看看呢？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回忆起了某种感觉，某种过去的习惯和肌肉记忆，但是事实其实不是的。他其实不是她，不是那个女尸生前的样子，他的身体里有着不像人的东西，它和她的尸体在某一时刻一起降临了，而我是第一个被直接污染的人，我的没有理由的着迷就是它最好的证明。我是病人，而那朵花也是。然而当时并未察觉的我只是为这朵花兀自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