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人的回忆（上）（1/1）

「养父与生父的过往纠葛。」

克劳斯钟爱午后这段时光。这是难得的能和托兰独处的时光。尽管这种时候，两人做的最多的只是品茶，但是克劳斯仍然会为此感到高兴。

有托兰相伴在身旁时，克劳斯时常觉得时钟都停止了流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就停留于此，除此之外，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自己的生命中再没有比托兰更重要的人，克劳斯自打十三岁那年对托兰一见钟情开始就一直这样认为。是他让自己对人刮目相看，是他让自己明白人并非囚笼，而是精妙的、超过任何工具的细致的灵魂的容器、实用的仪器。

今年他二十一岁了。他认为托兰应该尚且不知道他对自己灼烧着的、炽热的感情的。托兰温柔如水，他文雅大方，说话冷静而有条理，而且是一个博爱的人，他从不歧视任何一个乞丐。托兰热爱阅读文学，对哲学的思考也抱有很大的兴趣。有时他写一些诗。它们都像他一般温柔和蔼，如山间泉水般滋润着心灵。托兰在相当多人看起来是完美的，包括克劳斯。但是克劳斯有时为此感到有些忧伤：托兰对世人博爱，却不愿意把任何一点爱分给自己，也不懂得接受别人的爱。托兰也许想要成为众人的神明，但是克劳斯知道，人是无法成为神的。尽管自己只懂得机械和生物实验，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些。他为托兰感到担忧，但是这一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从见到托兰的第一面起，他的自我就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对托兰的爱慕。托兰永远是对的，他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自己要做的是帮助他想完成的一切事，或者尽力地做能让他高兴的事。

那时的他是这样觉得的。

——————————

青春年少。虚度过去的日子就像艳阳天时的柔软的云，不真实地美好。如果爱一件器皿，不能够打碎它。克劳斯是这样做的。他没有亲自将自己的神明摧毁，但他也不可能放任祂被他人推下神坛。过去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使托兰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深沉的爱意，即使托兰与一位同样有学识的温柔的小姐结婚，而自己是他永远的挚友。相爱的两人生下一个同样可爱漂亮的小姑娘，他们为她取名“Cecilia”。她还是一个婴儿，但已经和她的父母一样讨人喜欢。人们对这户人家或尊敬，或妒忌，克劳斯明白他们大概就是世人眼中的完美的象征。但是其实不止于这件事，世间的很多事物都拥有属于它自己的假象。人类不能成为神明，托兰不能，他的妻子也不能。在人们认为的完美无瑕的冰面背后，可能是数不清的深重的裂纹。克劳斯的心中并没有足够正确的对世间的定义，这件事也重要地影响了他对托兰的看法和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