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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萍水相逢即是缘(1/1)
「见面,然后开口说话,是人与人交往必不可缺的一步。」
他被囚禁起来以后我第一次去看他,他依然活力四射,具体表现是在明显的几天内不间断的挣扎和叫喊以后并没有变得疲惫,嗓音也并未变得沙哑。与此同时的是监视和控制他的人换班了一批又一批,眼见着这个庞大的人体研究组织竟然要殚精竭虑了,我没有什么意见,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该轮到我去看一眼了。这样做似乎显得我乖巧,乐于成为我养父的帮手,其实也不然。自从男尸出现后,我内心对他无名的厌恶和抗拒略显,尽管我乐于妄自菲薄,其实也不愿自己总是身处养父位次之下的位置,大概这就是人性的本能吧。当然这种抗拒与菲尼克斯强势的抗拒是不同的。我向我养父索要一枝玫瑰花,然而却被告知城中当下的卖花人都已病倒,最后只阴差阳错得到一枝褪色泛白的假干花。劣质,干枯,虚假,直到沾了尘才堪堪被翻找出,作用是去见不懂花为何物的怪物,与我本人几乎相同可悲的境遇令我恶心。到底为什么要在去见男尸时送上一朵花,我也不明白,只是下意识的直觉。也许是因为我觉得表达自己的爱意是必然的,无可争议的,另外一个看似纯白无瑕的小姑娘为被囚禁的少年送上一朵花又有什么错呢,如果能给他带去我是个人畜无害的幼女的印象也好,只是可惜他大概是不会忘掉自己被扭断四肢的感受了,因为我新接上的小臂也很不适应,手指使用起来也很生疏,我想我有一种害怕又新奇的感觉。不知道他的四肢换掉没有呢,明明前不久才刚换掉整具身体。
噢,没有人给他换好四肢,大概那是一件麻烦事吧,给人形绞肉机疗伤。我感觉好笑地笑了一下,实际上摆出来的是甜美和善的笑容,向他走近了。我不太能听懂他在嘶吼什么,在这种实验后对大脑有伤害也是正常的,无所谓,我不在意他是不是特别聪明,不如说一个人身上集齐了太多的闪光点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另外,好在我是个死人,不会被这种太吵闹的声音引发激素的紊乱从而崩溃或者大发雷霆,我承认我控制得真的很好,那一段时间,我几乎能骗得过神明,也许也的确是在欺骗神明,即使被圣母玛利亚直视我的眼睛,也无法说出其中唯有纯粹的清澈而绝无什么其他不洁的情感存在。当然也骗过了男尸。他见到我的笑容的时候停住了狂暴挣断锁链的动作,实际上是手被我按住了,然后很快,他的脸蹭上了那朵我要送给他的干花,我顺势把它塞进他的嘴里,先前那种狂暴的喊叫终于停歇了一阵,只是在我踩着他的大腿连着底下的水泥台面都凹陷了的时候,那支花掉了,散落的花瓣连带着折断的花茎,那不是他故意扔的,因为他现在腾不出手,他的两只手腕现在都握在我的左手里。他在惨叫,这样的叫声和刚才不一样,他不是在愤怒,好像是非常非常地害怕。要不是刚才从他嘴里掉出来的花上没沾着唾液,我真的要被他吓得再死一遍,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此时心脏都停跳了一拍,这是因为虽然我是个阴暗的活死人,但是我当时还从来没有杀过活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眼前这个惨叫的男尸应该是还存在着痛觉一样的东西,此刻如此痛苦的源头就是把他的大腿踩得陷进水泥台面的我的脚。不过我还是没有手下留情,我太顽固了,也很懒,另外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但是重要的实验材料是不能破坏的,而且我很喜欢他,似乎是这样,所以并不能把这个前不久才死而复生的东西咽喉扼断,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一个死人昏过去?他本来也不能呼吸了。我会优先使用把他四肢都扯断之外的方案,如果存在的话,理由是在撤扯掉他四肢的过程中他一定会发出更加惊恐的声音。但是这又有什么正当性呢?我没有再兀自考量下去,那大概是犹豫,是我的第一次悄然的心软。所以最后,我在他的惨叫当中大喊,生怕他听不到我的这句话,又错失了无需经受断臂之痛的良机:
“安静点!”我这样大喊大叫,很少使用的嗓子很难发出特别清澈的声音,“不然就把你手臂弄断。”
听起来并不够温柔,不够像一场试探性的谈判。但是他居然真的停下了,也许这是因为我腿上的动作也停下了,惨叫声消失了,我目光聚焦的时候看到他堪称动人心魄的眼睛正在瞪圆,看起来又是别样的惊讶,不过似乎没打算作出攻击的行为,美丽得不可方物。我意识到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更友好的事,却惊觉我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不是羞赧不已也不是声带受损,而是因为太久没有学习任何的语言,组织不出能表达自我的语句。好在在我焦急的时候,我看见了地上掉落折断的那枝花。我仍抓着他的两只手腕,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捏起一片完好无损的花瓣,又把它凑到他面前。这一次,我说:“花送给你。”又补充了一句,“你很好看,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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