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妮妮（1/2）

傍晚时分，宁鸢从集市上回来了，虽一时半会儿盖不了新房，但是不妨碍她修理房子。

她找木匠重新定做了的新的门窗，并换了把大锁，一个星期后就能安装。

她顺便购了炉子和煤球，但要第二天才送货到家。最后拐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锅碗瓢盆。

她必须要跟刘桂枝分开生活了。

上辈子一直到她被“改嫁”给鳏夫，都没有分成家，天天被刘桂枝当牲口一样地使唤。

一进院子，宁鸢就看到刘桂枝正坐在门槛上等她呢。

老太婆瞥见她来了，握着脚腕就哭嚎起来，边哭边偷眼看她，“你说我咋这么命苦呢……别人家都儿孙满堂的，咱家里前前后后，除了老头子就我一个人……我这是什么命啊。”

宁鸢倚着门，从布袋里掏出在镇上称的半斤五香瓜子悠闲地嗑了起来，“既然命这么苦，那不要也罢。”

刘桂枝：“……”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刘桂枝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儿媳妇现在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只好悻悻地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宁鸢手里抢一把瓜子，摆出一副家长的威严劲，“我找你有事儿说。”

宁鸢看她穿了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头上顶着一块新毛巾，猜到她刚从赵菊家走亲戚回来。

自然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宁鸢抬了抬下巴，“说来听听，我看你想得美不美。”

刘桂枝噎了噎，剜了她一眼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办法给我们赵家添个一儿半女的，人家会戳你脊梁骨的。”

哎呦，都会引经据典地道德绑架她了。

宁鸢哈哈一笑，“您老可真有意思，你儿子死得渣都不剩了，照你这么说，我再找个男人生孩子呗？”

刘桂枝脸被憋成了猪肝色，“真不要脸！我是让你要孩子，没说让你找男人！”

“那我也不能自体受孕啊。”

刘桂枝语气像是下最后的通牒，“你大姐的三女儿，以后你来拉扯长大！”

果然如宁鸢料想中的一样，只要刘桂枝和赵菊这母女俩一碰头，那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坏。

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刚满两岁就夭折的小女孩，妮妮。

是的，他们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给她取。

当年，妮妮送过来的时候才刚满月。

而宁鸢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又没有任何生养的经验，哪里会抚养小孩？

但是她却十分喜爱这个爹妈不要的女婴。

冥冥之中，总觉得她们有相似之处。

她白天干农活时就把她背在背上，妮妮的小脸热得红扑扑的，经常趴在她背上就睡着了。

妮妮一岁之前总是吐奶，到了夜里，宁鸢怕她被奶呛到，无论多累多困也不敢睡实了，一夜醒来十多次。

即便是冬天，尿布湿了，她也立马给她换掉，自己在冷水里刷洗尿布，一双手冻得又肿又烂。

作为妮妮的亲外婆，刘桂枝非但不帮忙，还像监工似的盯着宁鸢，有一点儿不周张嘴就骂。

妮妮一天天长大，会对着宁鸢笑，会甜甜地喊她妈妈，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一年后，赵菊如愿生了个男娃，就再也没来看过这个女儿。

不来就不来吧。

宁鸢把妮妮当成亲生女儿疼，晚上抱着她睡，给她唱摇篮曲。

家里稍微有点儿有营养的东西也全部紧着她吃。

虽然宁鸢瘦得像干柴，妮妮却被她养得白白胖胖，扎着两个小揪揪，十分可爱，村里人都说她带孩子带得好。

转眼间，妮妮到了两岁。

宁鸢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农历四月初二。

中午的时候，宁鸢在灶屋里忙着烧火做饭，刘桂枝把拌了农药的花生种放地上让她下午去种，说完人就出门跟几个村妇侃大山去了。

妮妮饿了，她见妈妈忙，就没有叫她，自己找吃的。

她在口袋里看到了剥好的花生，抓起来就吃，吃饱了就爬床上去睡觉了……

等宁鸢端着小碗去喊她吃饭时，她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从镇上卫生院辗转到县城中心医院，妮妮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宁鸢抱着她小小的尸体，心都要碎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泪擦也擦不干。

七百个日日夜夜，和她相依为命，最辛苦最难熬的两年，她都熬过来了。

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刘桂枝和赵菊发了疯地打骂她，骂她是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还说她是故意的不想带孩子，才不管她的。

骂她什么都行，可她们怎么能说她是故意的？

那是宁鸢第一次对她们生气。

她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刘桂枝的胳膊。

她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