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人相信的眼泪（1/2）

“四岁。”哭够了平复了心情，诺千枫终于松口。随后素玛瑞才意识到，她眼前这个小朋友对她有多么坦诚。直觉告诉她，诺千枫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实话，然而正是因为是实话，说出口时才会那么的，绝望。

“四岁那年，我爸为了和另一个男人私奔，借口说我妈先有外遇，说什么都要赶她走，两人甚至为了离婚还打了几天的官司。后来，我被判给了我爸，我妈基本是净身出户，每个月给我五百的抚养费。钱打在存折上，存折交给我爷爷保管。”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被判给了你爸，但你爸怎么带着你和……”信息量很大，素玛瑞需要好生捋一下。

“你说要跟我爸双宿双飞的那个绿箭？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了。他在山上被一辆货车撞飞到河里去了。”诺千枫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几乎没带什么表情，不得不说她这样确实让人毛骨悚然，但也很明显，她接下来说的东西更加戏剧化，“至于我爸？你觉得我作为一个累赘，他会试图弥补我吗？出去上班还好，回家就剩抽烟喝酒玩电脑，不打我都算万幸。”素玛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千枫，我刚才听你提起，你还有爷爷来着？”“他管不着。”诺千枫回答更加干脆，听起来倒像是一种赌气，“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又怎么可能帮一盆注定泼出去的水说话呢？”

“再后来，我差不多十岁了吧，他终于摊牌了跟我闹了一场彻底决裂，还把我给扫地出门了。只能说他还算有点怜悯之心，把我妈给我打抚养费的存折留给了我。结果，你猜如何？”诺千枫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六年，少说也是三万多吧，在那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我从来没动过的存折，上面一分钱也没有。每个月刚到的账第二天就一分不剩的被取走。六年，呵呵，六年。说得冠冕一点，我打四岁就开始养那个啃了老子啃孩子的蛀虫。”

素玛瑞听得目瞪口呆，诺千枫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作为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是绝对不敢想的。

“但是他绝对想不到，我还能活下来，更不可能想到，我会作为雇佣兵走上战场，在那里和他来一场重逢的大戏。”说到这里，诺千枫却停住了。“然后呢？”“然后？大小姐，我觉得你不会想再听下去了。”“不不不，你接着说，我能接受。”

“我亲手杀了他，我的亲生父亲。”诺千枫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要更重几分。她的眼睛微眯，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风还在哀嚎着，卷起遇血有些结块的沙土，吹落在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硝烟味和血腥味尚未散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焦土。

伤的属实有些严重的士兵还在强撑着站起来，而他面前几乎毫发无损的雇佣兵正冷眼看着他。“诺……千枫，是你？”“真叫人失望，你居然还记得我。”“我不可能忘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女儿？呵呵……”诺千枫冷笑道，但并没有阻止她的父亲说下去。

“千枫，千枫，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想对你好好说声，对不起。”“呵呵……哈哈哈……对不起？原来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我吗？你为了你的爱情，毁掉了我妈的青春，毁掉了我的家，甚至把你自己毁成了现在这样！你把我拖着拽着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的女儿吗？你有想过你对不起我吗？”诺千枫的笑声越来越悲凉，直到最后对父亲的诘问，已经变成了怒吼，“你还觉得，一句对不起，能挽回点什么吗？晚了！”

父亲被责问到哑口无言，但他还是在一步一步的向着雇佣兵走来。“对不起，对不起……千枫，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回来吧，千枫。原谅我。”他颤抖着向诺千枫伸出手。

诺千枫没再说话，而是举起了手里的枪。

“砰——”这一枪，正中眉心。她的父亲，就这样倒在她的面前，而她的枪口还有着余温。有少许血飞溅到诺千枫的脸上，浸润了她翡翠色的双眼，再像流泪一样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诺千枫沉默良久，才对着地上的尸体开口道：“我无法替别人原谅你，而且我也不会原谅你。”

“啊！难道你真的……”素玛瑞没问完，就被打断。诺千枫缓缓抿了一口杯里的奶茶。“所以那段时间里，说我冷血的也有，白眼狼的也有。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素玛瑞被问住了，如鲠在喉。她也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只是想想被自己的血亲逼上了这么一条路，也可以体会到她内心的绝望。诺千枫也不打算说了。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竟有些压抑。

突然，素玛瑞把诺千枫抱得更紧。一切来的太突然，诺千枫甚至愣在了原地没有挣脱开。“没什么，我只想多抱你一会，就一会……平时你都不会说这些东西的吧？真的，辛苦你了。”

起初诺千枫也傻愣着。直到她逐渐感受到，抱住她的人的臂弯是多么温暖，包括她的心脏也仿佛有了温度。或者说如同丢下了一把火，胸口的灼烧感使得她的眼泪也在不停滚落。最开始僵在半空中的手，此时也紧紧地抱住了素玛瑞。

素玛瑞从兜里翻出手帕，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