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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活下来。

但它的下腹部又确实在动。

岁希亮出一道柔光将白狼的尸体照亮。

当她察觉到其尸体腹部其实一直在隆起，并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时，她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

她第一时间感到了荒谬，而在下一瞬则又觉得理所当然。

“生命历程当中包含着死亡，死亡当中也会孕育新生……”她重复了之前所悟到的这句话，心神中永猎的神意图再一度展开，不同于月耀的隐秘外炁开始朝她聚笼。

就这样呆了五六分钟，她便在静默之间见到了一只身体黏着、裹着白色毛发的新生幼狼从对方的体内钻出。

它摇摇晃晃地落在了草地上，闭着眼睛，爪子和鼻子还是红色的，在地上翻动，且时不时呀呀出声。

这只雌白狼被岁希杀死后，它肚子里的孩子诞生了。

只有一只。

岁希能看到对方的肚子瘪了下去，其中也不再有任何蠕动，或许是因为她体型不够大，一次生育只有一个孩子。

缠着脐带的幼狼慢慢在地上翻动，像是肉似的淡红色爪垫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它本能地寻觅温暖，靠在仍温热的母狼尸体旁边，也随着本能张开嘴巴，吸住了雌狼的乳房。

岁希沉默了，她不理解为什么这雌狼都到这种时刻了，那只同毛色的头狼还要带领狼群前来袭击她。

“……”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有什么必要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实在不明白。

岁希静静看着小狼吸母乳的动作，许久许久。

它吸光了一对，便摸索着找到另一对，直到四对狼乳都被它吱吱呀呀地含过，才缓缓缩在了仍存暖意的狼腹部。

夜风清爽，这只狼的体温很快就会降低。

若岁希不管的话，这刚出生的幼狼也存活不久。

“……”

可岁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好。

将这只刚出生的幼狼也杀掉？可她却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会下不去手。

虽之前确实已经杀掉了许多野狼，但主要是因为它们先袭击了自己。

这只刚出生的幼狼，对岁希并没有什么敌意，它还没睁开眼睛呢。

“为什么？”岁希问这只初生的幼狼，又看向身侧一大一小两只白狼的尸体，但回应她的只有清风。

清风将死去的母狼体温捎走，幼狼又将自己的身体更蜷缩了一分。

房屋边的篝火不停作出细响，木柴被火焰烧出啪啪的裂声。

许久许久之后，岁希终于从地上站起，俯身用手摸了摸已凉掉的狼身，再碰了碰蜷缩在狼腹当中，身体温热的幼兽。

她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中取出一块保暖的棉垫，慢慢裹在这只幼狼身上，也将它与母狼链接的脐带切断。

岁希把自己常带的篮子拿来，将棉垫塞进篮中，给它暂时做出一个小窝，再将这小窝放在篝火热量的辐射范围里，看着它。

幼狼身上毛发逐渐干燥，它不再因寒冷而蜷缩，甚至在篮子里翻躺了下来，上下挥舞着自己红彤彤的肉垫爪子。

岁希回过头去，重新看向那些堆积在一起的狼尸体，这只小狼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吃的狼奶了。

她于是在许久沉默中定下了明日的行程。

确定之后，岁希返回木屋重新将门栓挂好，躺在床上缓缓入眠。

……

白日，岁希提着篮子来到山下村庄。

她发现这前景村今天比之以往要热闹许多，街边多立了一些小摊，路上行人也多了不少，所穿服装比起平时更为精美柔顺，先前所见过的常穿粗布衣裳的人也都套上了更好的衣物。

岁希疑惑着路过药铺时，看到之前有过几次见面的柜台老板娘正在她的药铺门前立了桌摊，拿着个锦缎袋子，给周围喧嚷玩闹着的路上孩童分发着什么。

岁希靠近时，被她微笑着叫道姑娘两字，示意岁希走来。

接近了，对方同样从锦袋中拿出一块海绵似的、满是蜂窝的黄色方糖，递给岁希。

“这是什么？”

“麦芽糖。”这位在店中始终忙碌、少有言笑的老板娘，今日却保持着微笑：“每至今日，药铺都会做些甜品，分给村人。”

“谢谢，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岁希看着对方身上崭新的白灰色衣袍询问道。

“上巳节，祓恶除灾，举火崇光。”对方点头简短解释：“是夜有曲水大宴，你可前来参与。”

岁希向对方轻轻点头，将手中满是蜂窝的方糖掰下来一小块送入口中。

好甜。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