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潜（1/2）

白海棠大概是头一回听见别人这么称呼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十分得体的笑容：“你好，龙先生。”

这一声龙先生叫得我心里一阵舒坦，比喝了蜂蜜水还甜。

“海棠，快嚟（来）食饭啦！”白老板在那群探险队员中间，朝我们这个方向喊道。

“OK，爹地，我就嚟。”

白海棠抽回手，对我们礼貌一笑，然后快步走回去，接过白老板递给她的饭盒。

那伙探险队员人手一个双层饭盒，把一个自热包放在下层，倒入就地取材的凉水，再把速食食品放到上层加热。不出几分钟，他们就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跟阿凯看得眼热，却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能坐在一边嚼着冷冰冰的干粮。

白老板似乎胃口不大好，吃了小半就不再动筷子了，他看见我们在光明正大地观察他，便过来跟我们聊天打发时间。

“后生仔，你清楚自己的护身符掉在森么地方吗？”

白老板的普通话不太标准，阿凯拧着两条眉毛边听边猜，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在上面找了一圈没找到，应该是被水流冲到下面来了，如果在干的这块儿还是找不到，八成就在那条暗河里。”

阿凯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水面飘着白色雾气的暗河。

这个洞穴比上方那个还要大上很多，整体呈东西纵深走势，南北之间的间距并不宽。

我们脚踩的这一边是北面，比南面那条暗河高出50厘米。

白老板听到我们可能要下水，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你哋（们）OK唔（不）OK啊？我看你哋一点都唔像专业的潜水员啊！”

阿凯最听不得外人质疑他的能力，袖子一撸，扯着嗓门说道：“嘿，小老广，你可别瞧不起人啊，我们哥俩年轻的时候可没少玩深潜！”

白老板听见他骂自己小老广，立刻就脸红脖子粗，指着阿凯骂。

“老广就老广，你在前面加个小字，系森么意思！而且，你自己刚才也说系年轻时候的事情啦……”

他们再照这么吵下去，估计三天三夜也吵不完。

我一手拉一个人，劝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白老板白眼一翻，用粤语在一旁碎碎念道：“边个（谁）想同佢（他）吵嘴啊，小肥佬。”

“不许叫我小肥佬，小老广！”

白老板闻言，抓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就要砸向阿凯，我忙松开抓阿凯的那只手，双手拦住他，以免悲剧发生。

“白老板您消消气，别跟我的兄弟一般见识，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不好？”

不劝不要紧，这一劝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

白老板瞅我一眼，斜眼歪嘴地骂了句：“四眼仔。”

好家伙，我肚子里的那股无名火顿时冲上头顶。

你骂阿凯小肥佬没问题，因为他的确胖过，但你不能骂我是四眼仔！

你以为我愿意当四眼仔吗，要不是因为那双奇了八怪的眼睛，我至于整天戴着副眼镜四处跑？

“凯子，把干粮收起来，我们这就下水。早一分钟找回吊坠，就能少看这个小老广一分钟！”

我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意识到我是用家乡话跟阿凯交流的。

等我叽里咕噜地说完，只见白老板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阿凯看我如此坚定得站在他那一边，感动得热泪盈眶，忙把潜水服从背包里取出来，特威风地在白老板面前抖擞两下。

那样子，仿佛在说：“等一下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技术！”

白老板本来想跟我们闲谈，这下子讨个没趣，灰溜溜地回到他的队伍里，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在跟他女儿说些什么，引得他女儿不时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因为不清楚暗河有多深，我们没敢贸然往里跳，特地在岸边换好潜水服，确保呼吸装置没问题以后才慢慢滑入水中。

嘶，这暗河的水还挺凉！

“凯子，一会儿看我手势行动。”

“没问题，就凭我俩这默契，你不做手势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心想但愿如此吧，五年没见，我对我们之间的默契程度还是有所怀疑的。

我们戴上面罩，一起潜入水中。

为了精准定位吊坠在哪个位置，下水之前，我就把眼镜的其中一块镜片取下来了，所以此刻身处水下世界，左右眼看到的东西迥然不同。

摘掉镜片的那只眼睛只能看见一片浓墨一样的黑色，另外一只就正常得多，凡是手电光线能照到的地方，肉眼都能看得清楚。

往下潜了一米，依然只能听见因呼吸而产生的气泡声和水流涌过的声音。

这种声音在我听来像是隔了一层厚障壁一般，有些失真，但是多少给了我一点安全感，证明我人没事，还好好地活着。

我扭头看向阿凯，打着手势问他怎么样？

他朝我比了个OK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