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圣女祭天 鸿福无边（1/2）

“陛下，圣女祭天，鸿福无边呐！”

他笑了，看似轻柔的将人扶起，实则被他扶着的人已经感觉手快断了。

皇帝一个踉跄，堪堪站稳，眼中的恐惧终于暴露出来。

是他忘了，大巫，他一个魔物，如何能有人的感情！

这些年他对圣女的照顾给人一种温情的假象，让所有人以为他是可以操控的，但这怎么可能呢？

萧家世代为皇，大巫则是悬在皇位上的那把尖刀，他将先皇直接化为粉末的那一幕，皇帝终生难忘。

这大晋朝已经受他操纵太久了，望着大巫走进内殿的身影，皇帝第一次对他起了杀心。

圣女正在大巫那柔软的床铺上睡的香甜，上好的催眠香淡淡的扑向野兽毛皮包裹着的少女，一室昏暗。

他不过略略靠近床沿，拢了拢床帘，她便醒了。

昨日才送来的嫁衣，今日她便迫不及待的穿与他看。

珠纱潋滟半遮美人面。

大巫望着床铺中央的少女，笑了。

“商牧，你何时娶我？”

她天真的扑向他的怀里，她以为遇见了自己的良人，可惜他却并非良人。

魔与神，本就不共戴天，在这浩荡人间纠缠千年，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他不答，将她摁在怀中，室内的催眠香更浓了，她渐渐撑不住想要睡去。

只是千年执念毕竟太深，轮回几何，她仍然追着他不放。

相拥一夜，天将破晓时，他从床上抱起她，模糊中似有所感，她迷蒙的睁开眼，望向床边的绣花鞋，疑惑了。

“我的鞋呢？不给我穿吗？”

她醒了，令大巫意外，“不穿了，不用穿。”

他将她放在了祭祀台上，本来以为她会意外，会哭，会闹，可是她静静的，望着他，笑了。

“非要这么对我吗？是我让你觉得困扰了吗？”

回答她的是刀没入心脏的刺痛，大巫的脸被血光浸染，眼中属于野兽的绿眸翻飞，瞬间他快维持不住人形了。

“答应我，把我的绣花鞋给我陪葬，好吗？”

“好。”

大巫一旦承诺，从不失信。

她将心头血抹在大巫掌心，给他施咒“轮回。”

这漫长岁月倘若都一人度过，岂不难捱？

不知为什么，第一次死之前，她觉醒了神力。

神赋予信徒和平，施于叛徒覆灭，唯独，上古这唯一的魔，是例外。

为他湮灭神格，来到人间，一世世遭受杀戮背叛。

苦与乐，皆牵系着他。

也许是时候放手了吧，她闭上眼，有点遗憾，可惜了那双绣花鞋，还未上脚。

血肉翻飞，骸骨坠于深渊，九天之下，唯一的神，终于消弭于人间，长眠。

皇帝望着盘中圣女的血肉，大骇，在所有人逼迫的目光下含恨咽下。

他的女儿啊！大巫！

“圣女归天，鸿福齐天。”

“圣女归天，鸿福齐天”

人人眼中都冒着淫邪的光，吸允着圣女新鲜的血肉。

“大巫。”

侍从为他端过一盘，他盯了一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转身，留给众人一道落寞的背影。

或许是错觉，但圣女祭天之后，大巫开始闭门谢客，他不再长寿，衰弱的消息悄悄的传开。

朝堂之上，再无那道令人胆寒的身影。

皇帝终于没有了掣肘，他举全国上下之力为圣女修建陵墓，偷偷命人去深渊里捞圣女的骸骨。

又经十载，皇帝两鬓斑白，他亲自托着圣女的棺桲，将她放入皇陵。

“女儿，为父为你报仇了，你可放心安眠了。”

他一挥手，背后的人将昏迷的大巫抬到墓前。

皇帝亲自拔刀，割断了大巫的脖子，彻底斩断了与恶魔的契约。

沉重的墓门落下，封死。黑暗中一片寂静。

被割断的脖子缓缓愈合，大巫醒来。

他故意表现的衰弱，给皇帝可乘之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拖到现在才下手。

人间无趣，没有了圣女的追逐，他感觉突然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从怀里掏出那双绣花鞋，放在幻境中，好似二人还在自己的宫殿中，圣女还躺在大床深处，等自己归来。

只是他有些后悔，如果圣女不是神女转世多好，那样或许自己愿意与她相伴一世，了她夙愿。

魔物生出情丝，学会的第一课竟是后悔。

“啪”的一声，鞋子落到床边，幻境消失。

这不为人知的小小结界中藏着大巫隐秘的，悔悟的爱意。

没人能对神的爱意无动于衷，即使是我，这世界最先诞生的魔，即使地狱才是我的天堂。

九天之上劈下来的惊雷，才是我的归宿。

可她非要将我困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