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舅舅（1/3）

就在裴宿疯起来要抽出架子上摆着的那柄剑时，季呈明赶到了。

他看着满室的狼藉，捏了捏山根，吩咐屋里的人都退出去。抬手便甩了裴宿一个耳光，在他猩红的目光中冷声质问，“清醒了吗？”

长明被那一声脆响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退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趁着裴宿咬牙愣神的功夫，季呈明一把抽出他手里的碎瓷片，又扫了眼他右臂上血淋淋的伤口，轻嗤出声，“出息了裴宿，都学会在自己身上画花了啊。”

“你来做什么？”裴宿压着眸子质问。

季呈明将瓷片丢掉，拉开把椅子坐下，“我若是不来，你今日是不是不把自己这条胳膊折腾残废不罢休？”

裴宿掀了掀眼皮，放下衣袖遮盖那成片不堪入目的伤疤，“与你无关。”

季呈明一听见这几个字登时又炸了毛，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冷笑着开口：“要真他妈和我没关系，我用的着火急火燎从那西域赶回来，你当我是为了谁。”

虽说他与姜予微等人关系都不错，可说到底裴宿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孩子，他私心还是偏向他的。

如今看着裴宿这副萎靡困顿的模样，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没在的这几年你这孩子真是越长越不可爱了。”季呈明捏着鼻子认命地开导裴宿，顺便在他这黑黢黢同阴司地狱一样的房间里寻找伤药和棉布。

裴宿垂眸不语，面色冷淡。

季呈明中途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你若是不说，那我便自己猜了，是不是因为姜家那丫头？”季呈明自顾自说道，全然不顾自己外甥越发难看的脸色，“我早就劝你对那丫头好些，你偏不听，如今好了，栽了吧。”

“打小我就知道你喜欢那丫头，你偏要嘴硬说不喜欢，还说眼下给不了人家想要的。”季呈明说着说着咧了下嘴，“现在你倒是能给了，人家不要了。”

“舅舅。”裴宿捏着眉心，头疼喊他。

“现下知道叫我舅舅了。”季呈明轻哼，他拿着翻出来的药酒和棉布，强硬掰着裴宿的手给他消毒包扎，疼的裴宿脸煞白。

“罢了，你都喊我舅舅了，我也总不能不管你。”看着裴宿纵横盘曲的伤疤，季呈明心底也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自己不争气，不能打小将裴宿接回季家抚养，也不至于将这孩子养成这样。

裴宿这时才抬眼看他。

“我听说姜予微近来和一个书生走的近？”季呈明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裴宿点头。

“我常年在塞外，大周境内终究还是你比我熟悉，你去将那书生的籍贯寻来。”季呈明说道。

“把他打一顿扔回原籍？”裴宿眯眼问道，顿了顿后补充道：“还是请道士做法，我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季呈明一时手下没收住劲，疼的裴宿直皱眉，低眼看他。

“你这脑子成日都在想什么？”季呈明不可置信看着裴宿。

裴宿没答话。

“你若是真叫这个人伤了残了或者索性弄死了，姜家那丫头这辈子能忘了他才怪。”季呈明没好气道，“你要做的是尽可能发现他的缺点，把他的缺点暴露在姜家丫头面前，日常月久姜家丫头总会受不了离开。”

裴宿还是没答话，他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好些时候才抬头看季呈明，“可是我这样脾气的人皎皎都忍受了许多年。”

季呈明皮笑肉不笑盯着裴宿，“你真当他和你在姜予微心底是一样的？”

姜予微这边自被裴宿这么闹了一通心底也不好过，幸好这时绿浮过来了，小声告诉她一直监视的齐家人有动静了。

姜予微心里一时间有了计划，当下取出一包银子递给绿浮，“叫我们的人以齐然的口吻把前些时日那个被割舌抛尸街头姑娘的家人叫来。”

绿浮接过银子颔首下去，迎面撞上走来的蒹葭。

蒹葭今日穿了身藕粉色的襦裙，怀里捧着一簇娇嫩桃花，正欢欣雀跃地往里走来呢，见到绿浮穿着一身灰袍不免多问了几句。

蒹葭今年不过十四的年纪，是以姜予微和绿浮平日里行事都会避着她，今日自然也找了个理由将她搪塞过去。

“晚些时候大理寺的人可能会上门，届时你也不要害怕，留在府中替我看好院门就是。”姜予微说道。

蒹葭一听到大理寺，吓得连忙将手中桃枝放好，“大理寺的人怎么会来，他们还是怀疑姑娘吗？”

姜予微摇头，笑着说道：“便是洗刷冤屈也得去趟大理寺，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主仆二人说了许久的话，才见到绿浮急匆匆走进来。

姜予微连忙叫绿浮去换了身衣裳，又将换下来那身衣裳烧了。

而这时外间再度吵囔起来，小厮过来禀报，说是那横尸街头的姑娘全家带着父老族亲上门闹事来了，这会还带了锄头斧子，一副要让姜予微命偿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