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潦草的噩梦（1/2）

原本我长得白白嫩嫩，摸上去也滑溜溜的，无论是观感，还是触感都是绝佳，对于我的外貌，我一直引以为豪，却没想到，有一日，我被糟蹋了。

一个凶狠的人拿着笔在我身上乱涂乱画，我很疼，想叫，但叫不来，其实我更想骂人，但我发不出声，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地把我翻来覆去。

不一会儿我就被折腾得面目全非，他嫌恶地望着我，如同扔垃圾一般，把我扔进了垃圾桶。

我恨，你不会做题是你的无能，凭什么发泄在我身上？

我好好的一沓白纸做错了什么，要遇上你这么个笨蛋！

我羡慕地望着我的同伴，禽兽桌上的另一沓纸——作业本，如今，它干净得还是刚出生时的模样。

依稀记得当年我还嘲笑过它。

好好的白纸被拓上黑迹，不似我一身无瑕，纯洁得如同天上的云。

嚯，确实如云，不过如的是乌云。

同样被我嘲笑过的，还有试卷，禽兽看它的眼神更恶劣，恨不得把它撕碎，但他终究只是想想，从来不敢在它身上乱涂乱画，不，他几乎就不会拿笔朝它嚯嚯，每每要下笔的时候，那一脸愁得，跟我另一个同伴黄白纸过清明节时一个模样。

不仅他对它小心翼翼，在试卷上交后，过不了多久便会回来，那时的试卷上往往会出现不少的红迹，我祖上曾说过什么御笔朱批，我估摸着就是那个，因为先祖说，那时的人们得了朱批激动得甚至还要供上案。

这禽兽更激动，看着它，都激动哭了。

哭得要晕过去的那种。

当时的我还纯洁地躺在他的书包里，被他带回家后，我羡慕地望着他颤抖着手捧出试卷，交与他的父母，不想那夫妻俩更激动，看一眼就要翻白眼，再一眼，是拿起鞭子就往禽兽身上抽，当时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就是角上有点折痕吗，多大点事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其实，我是嫉妒，纸张能活得凌驾于人之上，实在是好命。

而试卷的好命还远不止于此，禽兽的父母对它可重视哩，不仅把它好好地安置在落不着一点灰的柜子里，还动不动就把它翻出来膜拜。

彼时，小的在中间，大的在两旁，小的但凡敢走一下神，都少不得一阵打。

而膜拜的时候还不只是看看，很多时候还要写，我瞅着，像是在写观后感。

要黄白纸看了，不可能瞑目。

我也不是胡说，之前便有让它没瞑目的。

支票，不用说，也被我笑过，一个是因为有黑迹，另一个则是因为它小家子气——好好的纸，偏长那么小！

不过我却没想到，就是这么小的一张纸，被人们奉为至宝，简直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不懂支票有什么让人可稀罕的，但不妨碍我妒忌，看着它我就来气！

不过我也只是生生气，不像黄白纸，见了支票就鬼叫——“命运不公，同纸不用命！”

彼时我还安慰它，支票只有一张，不像它厚厚一沓，望着多气派！

当时它看我的眼神，怎么说呢？

怪怪的，看得我怪不舒服。

但我心地善良，就是不舒服我也没生它的气，甚至在之后它生气的时候，我仍会不计前嫌地劝慰它。

它对存折鬼吼的时候，我告诉它——

存折花花绿绿的，看着就不正经。

它对纸币鬼迷日眼的时候，我告诉它——

看开点，至少你能保证自己是真的，而它不能。

它对结婚证恶语相向的时候，我说——

结婚证只是开头，离婚证才是尽头。

而它对离婚证怒目而视的时候，我又说——

兄弟，等人类再婚后，它就没人用了。

“我也没人用，”黄白纸说:“没有人会用我。”

我摇摇头，“人不用你，鬼用啊。”

一股浓重的臭味拉回了我的思绪，此时，挨着我的垃圾正源源不断地散着臭，看着它们脏兮兮的模样，再瞧瞧自己不遑多让的情态，我一时泪如泉涌，真是笑纸前落纸后啊！

煎饼纸是最被我嫌弃的，也是被我笑得最厉害的，我总说它油乎乎的上不得台面，不想如今我还不如它，它虽油腻，但还尝过香，哪像我，倒是半点不油，又落得什么好？

“我怎么就做了草稿本呢？”我忍不住向女人哭诉。

女人安慰我，“你虽然不如别的纸，但至少不是黄白纸，你只是死得不干净，它们可都化成了灰。”

我不哭了，这个女人不对劲，哪有人比下不比上的？

做完日常的流程，女人问我:“这次，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白日梦？”

“你问我？”

“之前几次教学效果都不佳，我觉得既然是教育，不能我单方面输出，这种填鸭式的教育往往事倍功半，呃，在你这儿，好像还适得其反。”

我心里不快，这是在说我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