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探监牢姐弟哭吞声（1/2）

话说许仙自有了牢狱之灾后，受尽苦楚。只因自家姐夫尚且不待见他，牢头狱吏又怎会给他好果子吃？每日里变本加厉，使劲儿作践。老吏拿他寻开心，薅着头发当马骑，“嘚驾……嘚驾……”吆喝个不停。新吏拿他练手艺，挥鞭子打板子，尽情招呼。自从进得牢里，热乎饭是一口没有，足足饿了两三天，打倒是挨了好几顿。身上的玉佩、玉带，各色扳指早被捕快摸的罄尽，说是赃物要交案的。及至进得牢里，身上的袍褂，脚上的皮靴又被剥个精光，只剩一件贴身布衣没被扒去，冻的瑟瑟发抖。

许仙整日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回首过往，历历在目：爹妈死的早，自己尚不记事儿。姐夫拿他当小厮，稍有不如意便是一顿毒打；姐姐生性懦弱，除了偷偷的塞给他两个冷面馒头充饥，便是呜呜的哭个不了。好不容易熬到出头，逃离魔窟，便遇到了青白二妖，盗了库银送作嫁妆。虽然被带累的吃了官司，受了点儿磨难，但好日子着实是娘子给的。都怪自己太混蛋，非抱着人妖殊途的执念不放。今生若能重逢，当面求得原谅，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这一边，白素贞正瞑目打坐，忽然心血来潮，总感觉许仙遭了难，急需她出手；奈何满头满脸满身被扎满了银针，足足有九九八十一根，动弹不得。少不得耐着性子，等搞定了这一疗程再做区处。又过了半个时辰，安道全收了针，白素贞慌忙起身，拉着小青的手道：“妹妹呀，我忽然心绪不宁，总感觉家里出了事，呆子正需要我哩！”

小青哂笑道：“姐姐呀，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没有你碍眼，许公子指不定有多快活哩！人家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啥样的女子找不着，说不定巴不得你一去不回哩！”

白素贞道：“不是这等说，这呆子虽有些灵根，毕竟孩子气，闯下大祸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青道：“如此更好，正要他吃些苦头，方显出姐姐的重要性哩！所谓雪中送炭，就是这么个理儿！”

白素贞道：“可万一他熬不过去，寻了短见可不是玩儿的。”

小青笑道：“你家相公的斤两你有什么不知道的。杀人放火的大事他也干不出来，皇上家的律法宰不了他。被偷被抢顶多是财务上的损失，还算不上伤筋动骨哩！”

白素贞思忖片刻，竟觉得是至理名言，无法反驳。河金豹也劝她安心治疗，莫要前功尽弃。退一万步讲，许仙和姐夫虽不对付，但和姐姐到底是至亲，真到了生死关头肯定施以援手。于是放宽了心，专以治病为要。

许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躺在冰冷的稻草堆里一动不动，静静的发着呆。牢里住了才几天，苦头却吃了个遍，什么荣华富贵、生老病死都看的淡了，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老天若是有眼，能和娘子再见一面，互诉别离、道声珍重；从此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便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挺到那一天，也不知道牢头定的是甚规矩，便是杀头也得留个活口，竟然没来由的往死里整！

忽然一阵踢踏作响，许仙心上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遂从容翻身，趴在地上免得打坏了俏脸，以后夫妻两个不好见面。

“小乙，小乙……”许仙心上一惊，自己的小名还是姐姐叫的亲切。都道“长姐如母”，虽然她能力有限，毕竟还是对自己照顾有加。想到此，不由的一阵心酸，扭过头没脸相见。

“小乙……都是姐姐不好，这些年没有照看好你，让你吃尽了苦头，你不愿见我原是该的……”许姣容一边抽泣一边道：“你也知道你姐夫是个混账，我一个女流之辈有什么法儿想？自从你阔了之后，更是对我下了禁足令，容不得我们骨肉相见。长夜漫漫，悲从中来，但恨我不是个男儿身，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许姣容再也按捺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嚎啕大哭。许仙勉强爬了过去，抱住姐姐的头哭作一团儿。泪珠子泼泼撒撒，约莫有一炷香的时候才稍微停了下来。

许姣容捧住弟弟的脸，苍老而邋遢，心中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只是说不出话来。许仙见姐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料想因为自己的事儿挨了打，心里也无可奈何。

良久，许姣容道：“事已至此，贤弟少不得多忍耐，牢里上下我都略微打点了下，冤情总有大白的一天。来，先吃饭，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

许仙大为惊讶，想来是死不了了，心思遂活泛了许多。看着姐姐从食盒里端出酒肉来，不禁两眼放光；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来，噎的白眼直翻，随手灌了口酒，又接着开干。一则确实是饿了，二来小时候便有些急吞；三下五除二，满满几大盘子顷刻间便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许仙仔细的舔着盘子，仍然意犹未尽。

许姣容怔怔的看呆了，弟弟这“磨砖砌的喉咙，着实是又光又溜”。待到他吃干抹净，慌忙抛出自己的好消息道：“你姐夫为了你的案子四处奔走，终于查出了点儿眉目来。原来是你用人不当，该有此灾。那细作陆征帆和管家顾形胜原是郎舅关系，趁着主母卧病在床，动起了侵吞公款的心思。不意那主母好生厉害，没逃过她的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