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压惊（1/2）

“咦？先帝为什么要让他当太子啊，他……”纵使春画什么都不懂，也知道沉重的赋税和徭役意味着昭顺帝的无能。

“这……”涉及先帝当年夺位的事，秋书不好妄加论断。

车驾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作为最有资格议论先帝的人，云清仪开口解释道：“因为当年先帝经历九子夺嫡时，几乎屠遍了整个皇室，唯有血缘关系较远，整日招猫逗狗的礼王活了下来。”

昭武帝唯一可被诟病的一点就是当年夺位过于残暴，其余政绩真的强到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初登帝位，内有朝堂处处机锋，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凭一己之力扶宦官，铲外戚，清朝堂。

倨傲隐忍，杀伐果决，在位二十余年，力挽国祚颓势，开疆拓土，治河修渠，一时间政通国泰，城坊百业。

对于便宜爹当年的残暴行为，云清仪表示十分理解。

九子夺嫡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便宜爹不狠，地位不稳。

春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礼王一家还真是好运，儿子当了皇帝，妻子当了太后，就是自己有点惨，死得比较早。”

云清仪闻言忍不住嗤笑：“好运的可不是礼王一家，好运的是云鸿瑜和他妈。”

“礼王一生婚内无子，按照他谨慎的性格，九子夺嫡那么敏感的时期生子，恐被认为有夺位之嫌，因此一直让礼王妃喝药避孕。”

说到这里，她眼中又划过了一抹讽刺，果然再怎么谨慎也管不住自己发情。

“礼王妃不准他纳妾，礼王就偷偷养外室。外室使了手段怀孕，才生下了云鸿瑜。这就是昭顺帝的来历。”

春画恍然大悟：“怪不得殿下说太后不能上玉碟，原来是因为这个。”

为人外室者，决不能写在北昭皇室的玉碟上。

纵使昭顺帝给自己母亲“抬咖”封了太后，朝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他若想写在玉碟上，朝臣们第一个不答应。

说起来方才在宣室殿内的谈话，云清仪神情怪异道：“这人莫不是当年住西市巷口时，不留神叫驴嚼了脑袋？送先帝长女去和亲，他也敢想？”

昭武帝生前雄心勃勃，致力于开疆拓土，无心流连后宫，以至驾崩前膝下也只有庶长女琼华和嫡女昭华两个女儿。

送先帝长女和亲，无异于告诉天下百姓，他云鸿瑜是个忘恩负义吃绝户的无耻小人。

秋书闻言笑个不停，昭顺帝的身世自其登基后再没有人敢提起，更别说嘲笑。这样的话怕是只有她家殿下敢说了。

当年礼王是出了名的怕王妃，连养外室也不敢把人养在达官显贵往来居住的东市。

因此，昭顺帝从小被藏在平民百姓居住的西市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不过近些年随着昭顺帝掌权，已经鲜少有人知晓了。

知道殿下进宫心里烦闷，一向严谨的冬琴见状也不开口制止，任由两个秋书春画两个小丫头笑闹，总归能在车驾外头护卫殿下出行的皆是心腹，他们都是知道分寸的人。

车驾骤停，车外哭喊声不止。

秋书打帘探头出去探听情况，不久回来禀报：“殿下，户部右侍郎侵吞白银三百余万两，皇上下旨抄家流放。外头的是司礼监掌印卫珩”。

卫珩，司礼监掌印，掌宦官二十四衙门，司礼监中掌印最大，秉笔其次。

车窗外，高头大马上男人身着暗红飞鱼服，腰挂螭虎纹玉佩，面色苍白但威严丝毫不减。

“避开这些东厂番子，被盯上麻烦得很”云清仪斜靠在榻上。

刚回京就得进宫本来就烦，再被东厂盯上简直要逼死重度起床气患者。

察觉到她家殿下的不耐，冬琴连忙出声安抚：“殿下放心，夏棋已带人先行回府安顿，这会儿应当备了水等您回府沐浴解乏”。

冬琴素来办事稳重妥帖，四个贴身侍女中隐隐以她为首。

公主府门口，龙麟卫统领封迟和侍女夏棋立在门口接驾。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诸位，都起吧。”

“谢殿下！”

沐浴更衣后，春画捧着一匣子物什进来。

“秉殿下，司礼监掌印卫珩令人送来此物赔罪，道今日缉拿朝廷罪犯冲撞了公主，特献上些精巧的吃食给殿下压惊。”

云清仪纳闷道，谁给别人压惊送吃的啊？

正说着，令春画将匣子打开，待看清里面东西后，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匣子里静静躺着一块金丝玫瑰酥、一块翠玉冰豆糕、一块奶白葡萄千层凉糕、一块白桃乌龙芡实糕和一碗乳瓜煨奶。

吃食上没有什么不妥，但这些全都是她在清河守陵时常打发人去买的口味，更是她一天的用量。

清河和邺都时兴的糕点全然不同，按理来说在邺都应当见不到这样样式的点心，凑齐更是难上加难。

既能凑齐这些点心，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甚至还知道她一日的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