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途（1/2）

瞿觅从奚凛手中接过笔录本，大致扫了一眼唐建高的口供，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险些把瞿觅气得说不出话。

周兰洁与唐建高相识于22年前，也就是2130年。两人于2133年结婚，次年便生下了唐莺。那时唐建高才24岁。

自唐莺出生第四年，他开始在兴发屠宰场工作，那时周兰洁一边在医院上班，两人还一边照顾着孩子。

本以为年少无知早早结婚，往后必定会多生嫌隙时常吵架，但却并没有，结婚十九年来，两人大吵大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并且唐莺也说过，唐建国对他们两人极好。在唐莺八岁时，班主任搞了个无聊的小调查，关于“我的父母。”

虽说三百六十行，只要靠双手赚钱就不丢人，但当唐莺把唐建高的职业老老实实写进调查里，并念出来时，意料之中，她被班里很多同学嘲笑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出来的话往往不会经过大脑思考，这也使得，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话最伤人。

“唐莺爸爸是杀猪的哈哈哈哈！”

“啊真的吗？好吓人啊，我爸爸可是白领……”

“唐莺，你怎么有个杀猪的爸爸啊？”

年纪小小的唐莺头一次意识到了人性的可怕，可她双拳难敌四手，只得无力地重复辩解：“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不是“哪样的”。

回家后，唐莺在周兰洁和唐建高面前嚎啕大哭了一通，没过多久，唐建高就从兴发屠宰场辞职了。

辞职后，家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靠着周兰洁的工作赚钱，但总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于是她左右托人的关系，将唐建高安排进了第七中学——反正体育老师也经常会被主科老师占课，所以唐建高不需要太多的教学经验。

一家人就这么相爱和睦、相安无事地过了八年，直到去年，唐建高迷上了赌博。

众所周知，赌博是个黑洞，是个能吃人也能把人妖魔化的怪物，就这样，唐建高下班后开始频繁不回家，性格也越来越暴躁。

他掏空了所有的家底，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周兰洁给唐莺存的留学的钱上。

趁着周兰洁不在家时，他就三天两头去取钱，周兰洁一旦发现或者阻拦，就会遭到这个已经疯了的人一顿殴打。

以至于周兰洁有很长一段时间，脸上的淤青从来没有消退过。

他不仅将唐莺留学的钱用了个干净，还欠着一屁股赌债，从他以后，他就没日没夜地喝酒，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告诉他，不仅可以帮他还清债务，还能给他一笔富足的费用，足够唐莺在国外念完大学。

即便唐建高烂醉如泥，却也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这种好事，他问：“条件是什么？”

那人衣冠楚楚，语气随性却满含阴冷气息，他说：“没什么条件，我就是有钱，乐善好施而已。”

而后他想到什么，说：“哦对了，你说你的老婆是医生是吧？”

唐建高回答：“是。”

“医生好啊，可惜啊。”男人语气故作惋惜，“要是你老婆看到你又有了一笔来路不清的钱，你觉得她会不会报警把你抓起来？”

唐建高背影一僵。

再后来发生的事他就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意识回笼的时候，手里拿着刀身下是已经被卸了手臂的周兰洁……

他只记得，他觉得周兰洁好吵，似乎一直在骂他……

他只记得，周兰洁说有空想带唐莺去游乐园玩……

他放干右臂的血，喃喃道：“游乐园，我们明天就去游乐园。”

他回家用纱布将手臂包起来，装到提包里，去乘了一圈摩天轮，在摩天轮最高点时，他向窗外抛出了这条手臂……

他还记得唐莺想留学，于是他回家后，匆忙给当初已经联系好的学校付钱，匆忙将唐莺送了出去……

“我们莺莺不是最想去英国吗？”他手掌覆在唐莺的后脑勺。

“一切都会好的……”唐建高说。

笔录第一页结束，瞿觅已然浑身颤抖。

“畜生东西。”她捏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察觉不到痛似的。

奚凛看她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太是滋味，抓人打架用的手在此刻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后，他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瞿觅的肩膀。

他说：“我们准备去接周兰洁，你想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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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认现场需要带上犯罪者，唐建高手戴控制器，带着众人来到了兴发车间最尽头的一个冰柜。

“老板当年建这个车间的时候设备采购的比较多，我在这工作那么久，哪怕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两三个冰柜都从来没用过。”唐建高说，“从来没用过。”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呢？”瞿觅语气里仍饱含十成十的愤怒。

“我知道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