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漩涡（二）（1/1）

子苓跪在我面前请安，我让她起来说不要紧张，只是寻常问话。

子苓点头，道：“苏公公一早就和奴婢说了，要奴婢好好伺候李侍妾，同时也要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我笑道：“甚好，本王想知道今日李侍妾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子苓回道：“李侍妾晌午去了御花园，遇到了费格格，午后李侍妾说想去见费格格便去了长春仙馆。”

“然后呢？”

窗外滴滴答答的又开始下雨，打断了子苓的叙述，雨倒是不大，和早上那场差不多，闷热了一天，可算是凉爽了一点。

我让苏培盛倒了碗酸梅汁给子苓，子苓忙说不敢。

“喝了吧，大热的天还要你跑这一趟。”我道：“你接着说，你们可见到费格格了？”

子苓道：“没有，费格格午睡了，李侍妾就说想在这长春仙馆四处看看等着费格格起来，叫奴婢不用跟着了。”

我道：“所以你并不知道她在长春仙馆见了谁，又说了什么？”

子苓摇摇头道：“奴婢说不合规矩，李侍妾说在她这没这么多规矩，让奴婢自己回去，她过一会就回。”

我点点头，这的确像李金桂说的话，于是我道：“那她多久回来的？”

子苓回道：“不到半个时辰，李侍妾说外面闷热，她懒得等费格格起身了，下次再去见她。”

不到半个时辰，就是还没到一个小时，做什么也都足够了。

我让子苓回到李金桂那里去，告诉她下次李金桂再不让她跟着就偷偷跟着，子苓也答应会多长几个心眼的。

折腾了一天，我便早早睡下了，小雨下了一夜，天气也渐渐转凉，八月中旬圣驾回銮。

回到雍亲王府第一件事我就去了柔则那里，扣下了宜修离世后拨到柔则这里伺候的赵辛海。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直忍着没有早早把他抓住，就连这次也是让柔则唤他进来，悄悄的扣下，除了苏培盛和我的心腹侍卫，再没人知晓了。

赵辛海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直转，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扣下了他，只低着头一副惶恐的样子。

我道：“赵辛海，先福晋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先福晋？”赵辛海瞪大了眼睛道：“和奴才有什么关系，虽然奴才是伺候先福晋的，可奴才就是个太监，哪里就能害到先福晋了。”

我知道太监不像贴身侍女，可以近身伺候主子，可他定用了什么方法害了宜修，见他嘴硬，我便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

苏培盛拽过赵辛海直接一耳光打在他脸上，随后二话没说又是三四个耳光，我见赵辛海嘴角都红肿了起来，于是挥了挥手，苏培盛又下去拿了个宫里慎刑司用的厚板子回来。

我对赵辛海道：“宫里慎刑司处罚人的手法本王想你是知道的，赵辛海本王再问你一遍，先福晋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赵辛海还是摇头，于是苏培盛便用厚板子打在赵辛海的脸上，只一下，脸上便开始渗血，打到第三下，我怕把他打坏再说不了话于是示意苏培盛停手。

“爷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什么都不知道。”赵辛海吐出一只带血的牙齿道：“爷何必屈打成招。”

难道宜修的死和赵辛海没关系？李金桂骗了我吗？

我沉思着，只觉得自己身处一大大的旋涡中央无法自拔。

“本王只想知道和年家有没有关系？你是活不成了，那你的家人也不想活了吗？别说是年家，就算哪位阿哥看护着他们，你又怎知本王不能取他们性命呢？”我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小茶几，上面还泡着柔则斟的茶，氤氲着热气，消散到了空中。

赵辛海突然笑道：“奴才哪里来的亲人了，都没了，早就没了啊，奴才没什么好说的，只求爷给个痛快。”

我知道在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这般慷慨赴死，很明显是有自己忠诚的主子，但是不是我，也不是宜修。

“算了，苏培盛。”我不想赵辛海死，于是道：“带他去庄子，看起来，不让他死，也别让他好过。”

苏培盛带着赵辛海去了，片刻，柔则进到屋子里来，见我坐着阴沉着脸，她便也没说什么也坐到了榻上。

我抬头看她道：“你听到了吧，他什么都不肯说。”

柔则点点头道：“臣妾听到了，不过，爷，妹妹离世真的和年家有关吗？”

她只说年家，没说年世兰。

我闭眼，又睁眼，道：“本王不知。”

我的确不知，本来是知道的，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金桂，年世兰，我应该信谁？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