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季夫（1/2）

两道视线在空中发生碰撞。

“那你上马……”

少年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晚秋的寒气在他身上刷了一层霜雪。

他的脸上惨白一片，一点血色都没有。

沈棠璃凑近了看，只有那黑亮的长睫毛微微颤抖。

傻徒弟，都冻成这样了，还逞强。

她跨上马鞍，牢牢地牵起缰绳。

“抱住我。”

话音刚落，一双冰凉的手透过层层布料，环住柔软的腰肢。

沈棠璃不自然地把头扭向后方，双目相对。

在女子的注视下，温如玉的脸颊慢慢染了红晕。

马缰绳被她捏在手心，一声怒喝，马儿疾速奔腾，朝着西南方远去。

——

西南方有一泉瀑布，水流从高处欢乐地往下冲击。

哗啦作响的瀑布溅起层层水花，流入山脚下一处老宅子的大池子里。

可说来也奇怪，这泉池子竟比屋子还要大。

一位年迈的老者此刻蹲在池边，揉搓着一大桶衣物，他呼哧呼哧的，发出一阵阵低语。

“老婆子，快别睡了。衣服还有那么多呢！”

“老婆子，老头子知道错啦。你看看！都给你洗了半年了，咱们不偷懒好不好，老婆子帮我拿一下那块皂角呗。”

“老婆子！！！！”季夫突然哀怨起来，手上揉搓衣物的动作依旧小心，“季夫要把你衣服搓坏咯。你骂他啊……”

沈棠璃推开围栏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温如玉紧跟在身后。

“这位前辈，可否容我二人叨扰一宿。”

沈棠璃小心试探道。

眼前的这位老者，武功远在她之上。

沈棠璃方才趁着下马之际，将东南西北都摸了个遍，数十里，只有这里有一家烟火气息。

若不是阿玉，他需要休息，沈棠璃或许不会打扰这位老前辈。

沈棠璃小心地又问了一遍：

“前辈，可否借一宿。”

“滚。”

一句‘滚’犹如天神降下法旨，透过空气被传送进沈棠璃的耳中。

沈棠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温如玉。

温如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很显然，这个字是前辈用内力传送过来的。温如玉没有武功，又是赢弱之姿，听不到。

沈棠璃也用内力将话语传递过去，“前辈，我会医术。”

沈棠璃武功虽说不是天下无敌，五洲大陆却也是少有对手，季夫的自言自语当然就被她听了个一干二净。

她大着胆子猜测，季夫的伴侣可能需要救治。

……

季夫唰地站起身，手指沈棠璃，“丫头你过来。”

温如玉也想要跟过去。

季夫横眉，恼声道，“一个。”

“老夫这宅子只能容一人，等夜再深一些，外面狼群出没，小心生吞了你，你小子快快离开。”

见季夫驱赶自家的小徒儿，沈棠璃也恼了。

她一个杀手，本就不受世人喜爱。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沈棠璃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可阿玉不同，阿玉是温家的小公子，众星捧月，人人喜爱。

她四处奔波，费尽心思寻一处安身之所，是不愿让他将就。

哪怕，只是一个夜晚。

沈棠璃转身退了几步，大声道：“他宿，我在外守候。”

“师傅——”温如玉长长地哀了一句，接着走到女子身侧，他摇头，眼底满是悲戚，“师傅还想把阿玉抛下吗？”

温如玉轻轻碰了一下沈棠璃的袖子。

沈棠璃也回眸凝望他，眼中却无一丝波澜。

“乖徒儿，师傅来晚了。”

温如玉贪恋的眼神一遍遍落在沈棠璃脸上，他高举起手，想抚摸那张让他魂牵梦绕人的脸颊，又一点点放下，像是丧失了全部勇气。

他不敢赌，若是师傅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一定会再次逃离，天涯海角，太大了，阿玉不愿失去师傅。

季夫看到二人蜷缩依恋的模样，不由想起了自己和老伴。

如今老伴昏迷不醒，这女娃子又误入此地，或许是老天给的缘分吧。

“都进来吧。”季夫松口了，忽然又想到什么，眉目一敛，“被桃花树包围的那间屋子别动，其余随便你们挑。”

沈棠璃鞠躬对前辈道了一身‘谢’。

又对俊美徒儿挥挥手，温如玉附耳过来，女子温热的气息在他耳畔一吞一吐，耳根子随之发红。

“阿玉，你去挑一间屋子，早早歇息。”

温如玉没应话，故意将手中提着的年糕，在沈棠璃眼前一晃。

残余的冷香味勾起肚子里的蛔虫，一声咕噜咕噜，沈棠璃捂着腹部，报之一笑。

“师傅，一定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