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公正的村长（1/2）

莫荣福一双浑浊的双眸轻轻凝起强势，冷笑道，“柳氏，我作为村长得公正，这么多村民看着呢，照你所言，过去因她疯病欠下来的赋税不该计较，日后村民们人人效仿，不想缴税就装疯卖傻骗公家的钱，咱村的路还要不要修，水井还想不想再打一个？”

一提起修路钻井这些惠及全村的好事，在旁围观的村民也都坐不住了，声讨道，“村长说得对，这钱得补，以儆效尤。”

“人人效仿如此，咱村也别发展了。”

“不管她真疯假疯，人没死都要缴税。”

“补税，把钱补上，不然就拉走你们这些山货抵债。”

钟阿婆终于在这句话上绷不住了，突然冲到了柳泠泠前头，冲着那妇人大骂，“你个丧良心的，山货都是阿猿的，你凭什么拉走他的东西？”

“那你就补税啊，不然就立刻装疯卖傻，我们把你送去县衙，让县令找大夫看你是真疯假疯，就算不疯，也能把你整成个疯子。”那妇人才不怕钟阿婆叫嚣呢，有村长在就是最大的后盾，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这般凉薄的话。

钟阿婆气得抡起了手里的拐杖，被柳泠泠急忙摁住，示意钟阿婆莫急。

她微微一笑，看向莫荣福，“我没说不缴啊，我只是想说，冤有头债有主，缴赋税那是家里有的才需要，钟阿婆家那几分薄田虽然还挂在名下，但婆婆发病那些年，家中田产都已经被前后左右几户农家蚕食殆尽，早就无地可耕，村长想收回原来的赋税，不如就找这几家人来凑，这些年在婆婆家地上种的粮食，他们肯定是瞒报的，我听说，瞒报得重罚，与其找婆婆要那一钱银子，还不如去抓那几个瞒报的，罚款二钱银子，村长挣的不是更多？”

莫荣福眸光一闪，又咳嗽一声，强调道，“那是公家的钱，不是本村长挣不挣的事。”

柳泠泠也跟他打马虎眼，讪讪笑，“口误口误，但村长口口声声说以儆效尤，不能人人效仿，这些个抢别人耕地，多挣了又不如实上报的村民莫非就能蒙混过关吗？我相信村长如此公平公正之人，是绝不容许咱村里存在这种害群之马，定会严惩的吧？”

莫荣福思忖了片刻道，“那是自然，瞒报一事本村长自会去调查，只是……”

柳泠泠兀自打断村长的话，转身安慰钟阿婆，“有村长这话，婆婆你就放心吧，等村长揪出这些人，咱们就去祠堂看村长公审，给村长助威。”

莫荣福才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人美心善，软语温言的柳泠泠三言两语架起了。

“村长，你别听她的，柳氏向来牙尖嘴利，就算要找瞒报的，钟阿婆装疯这事今天也得掰扯清楚……”

柳泠泠瞪向那个说话不腰疼的妇人，“掰扯什么？婆婆发病那些年，是吃过你家大米还是抢过你家的肉了？你要掰扯什么？一个病人，你们不关怀照顾就算了，咱们村长大人菩萨心肠从公款里拿钱贴补赋税，你作为同村之人又为阿婆做过什么？”

“我……”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再反驳不了一句，众人相信阿婆失心疯那些年，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谁会去对一个疯子表现关心，那跟把银子丢水里有何区别？

柳泠泠趁热打铁，又对着莫荣福道，“村长，这刚播下种苗的季节，婆婆家的地里定然是稻谷，玉米，芦苇笋应有尽有，一看便知被人占地，如果村长觉着寻那些占地村民补税一事太费时间，我就让我家阿猿去讨要，相信阿猿在，他们不敢不将钱吐出来，然后再当作钟阿婆欠下的赋税缴纳给你，你看可行？”

不远处黄鹄禾闻言，无奈地看了柳泠泠一眼，他何时就成了个没有灵魂的打手？

莫荣福一双精明的眼珠子飞快转动着。

让阿猿去收罚银还不如自己去，公家的钱就是他莫家的钱，哪能让这些无知村民去插手这里面的道道？

他又想了想，自己向来端着一个公平公义的正面形象，既然有异议，自然不能以偏概全只揪着钟阿婆不放。

“此事今日就先议到这，本村长会亲自去看看你说的那些事是否属实再做定夺。”只要把时间拖一拖，他就可以名利双收。

村长都找台阶下了，柳泠泠瞄了一眼那个气鼓鼓的妇人，突然道，“村长，那个嗑瓜子的妇人一直在强调钟阿婆装病？她这种言辞论调就有质疑村长您当年督导不利，不够体恤村民，任由好事者胡言乱语，你听之任之这些想法，你问问她，是不是其他村子派来的细作？”

莫荣福凶神恶煞地看向那妇人，一把扣住了她肩胛。

妇人双腿一抖，手中的瓜子哗啦落地，嘴里急着辩解，吐出的瓜子皮都黏到了脸上，哆哆嗦嗦道，“村长，我哪是什么细作……我虽然是南边山村嫁过来的，可我……可我回娘家从来不会乱说咱村的事啊……我家龙哥可以给我作证的。”

长舌妇平日里不聊这些还能聊什么，说出去谁信啊？

莫荣福深知悠悠众口难掩的道理，也不会真信了细作这般无稽之谈，但周围有村民在，他还是得立立威，不然，都当村长是病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