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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堡的茂盛丛林，波希米亚境内大多都是平坦的草原，在这里无论是饲养马匹奶牛还是发展经济都是极其便利的。

约阿希姆矗立在黑夜之中，无论在哪里夜晚都是一样的寂静。

但今晚是个例外。

风吹响了林间的树叶，木棍在火堆里爆炸的响声几不可闻，一群人围着好几个火堆休息，这是他们搭建的一个临时营地，行军帐篷仿佛一个个墙壁一般将火堆围在中间。

临时营地中除勃兰登堡的士兵之外还有些许本地人，他们是来自比尔森的牧羊人，多达几十人的队伍养育着几千只白羊。

他们类似于亚洲草原上的蒙古人，为了生计而不得不四处奔走，一年四季都寻找着最新鲜的牧草和适宜的环境，但他们只学到了皮毛，这群波希米亚人没有蒙古包也没有什么规划，只是盲目的向南方走着。

“据说现在波希米亚人已经不怎么放牧了，像这种放牧的队伍越来越少，那些养殖生意大多都被国家一手包揽。”戴安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她将一个铁盒子递给了约阿希姆，“来尝尝新鲜的羊奶。”

“毕竟优质的草原即便在平原资源丰富的波希米亚也是昂贵的资源，战略资源不可能放任那些农民拥有。”约阿希姆抿了一口羊奶，有些苦涩。

“虽然是这么说啦，但我听那个大叔说，再过两年说不定他们也不干这个了。”

约阿希姆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做这个太辛苦，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回家找个一亩三分地要好得多，至少还能陪陪家人。”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戴安娜撅起了嘴角，“听大叔说等那个时候这些羊都得卖给国家，贵族或者是商人来换取一点点的土地和食物，你想想，那样多拘束啊。”

“但是安全，波希米亚会保证他们最起码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他们也不用在这里受苦受累，如果今晚没有遇到我们，他们又得随便找个挡风之地度过一晚。”约阿希姆说。

营地内始终偶尔传出一两句交谈的声音，更多的时候只能听见嘈杂的喧嚣。

除了部分在周围巡逻的骑兵之外其他人都在享受这两天来难得的休息，自从穿过勃兰登堡和波希米亚边境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歇一会，约阿希姆也允许他们适量的喝一些酒。

但约阿希姆自己却不喜欢这种喧嚣，在夜晚他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听着耳边的风吹过耳畔，看着天空上被吹动的云。

“安全有什么用，他们现在也很安全。”戴安娜有些不满，约阿希姆很少会反驳她。

“但这只是暂时的，作为牧羊人，他们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只是一群老实本分的农民，他们可以活的很自在，但他们还有家人需要照顾。”约阿希姆顿了顿，“在外面他们会遇见猛兽袭击羊群，会遭遇天灾——沙尘暴，蝗虫，瘟疫；他们还可能遇到盗贼，抢夺他们的财产，在没有国家力量保护的地方，这些人随时可能遭遇意外。”

戴安娜沉默了，但她仍然倔强的抬起头。

而约阿希姆也不再搭理她，在经过漫长的寂静之后戴安娜最终几不可闻的哼了两声，她又钻回到了营地之中。

听到声音的约阿希姆无声的笑了笑，虽然戴安娜的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那句带着幼稚的话。

“但是他们很自由。”

然而自由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约阿希姆还记得自己十岁那年教士对自己说的话，他这句话有多少人都听过，但当时他的心中已经对现实有了另一个看法。

教士在那个午后教导约阿希姆——“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为了让更多的人信俸天主教，这些教士总是会这样，他们想让所有人都相信上帝是真实存在的，是的，不会总是透不过气的，那扇窗子再小也不会憋死一个人。

那位教士告诉约阿希姆，如果自己身处人生的低谷时，不要畏惧结束，因为一切结束都是新的开始，作为贵族必须要学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

然而约阿希姆从这句话中学到的反而更多一些——“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总会关上一扇门。”

得失总是相互存在的，正如同没有不灭的国家和不死的国王一样，强如罗马帝国最终也在内忧外患之下分崩离析，就连号称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也在奥斯曼的攻势下粉碎。

所以他从不乐观，约阿希姆总是想的很多。

“亲王，有人自称是比尔森本地的贵族，他请求见您一面。”骑士从黑暗中走来。

“多少人？”

“算上他总计十七人，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人像是家仆，他们都带着武器，但是没有护甲。”

约阿希姆闭上了眼睛，“带他过来吧，让巡逻的骑兵盯着那些家仆，营地里的人做好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