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心难测（1/2）

我把自己和六子排在了后半夜，借着月光我示意着六子准备行动，为了保险，我在晚上给鬼先生换干净布条时偷偷掺杂了些麻草粉。

我拿出左轮手枪，按下枪机，枪口对准了熟睡的众人。

“亢亢”，枪声回荡在深山密林之中，我搜罗了一下他们身上的物品，忙招呼着六子往大山更深处钻去……

“呼呼”我喘着粗气，示意六子停下来，六子其实比我更累，我让他把鬼先生的头颅割下来背在背后，他的负重比我更多。

我不顾形象躺在枯草堆上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六子的双眼:“六啊，你也别问师傅为啥，到时候你自然晓得。如今这世道你不吃人，人就吃你啊。”

六子盯着我的双眼却也毫不退缩，嘴上声音虽小，却打着哆嗦:“可师傅，鬼先生他待我们不薄。”

我当然知道，以鬼先生的实力完全可以不用带着我跟六子，鬼先生缺了我照样可以突围，我和六子却不见得，少了鬼先生能否平安出去。

“你想过没有，我们师徒二人，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顶着个义和团匪的皮能去哪？从镇上带过去的一百多号青壮怎么跟父老乡亲交代，还能再镇子上待嘛，啊？”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争，也不再多说，拿出刚从鬼先生搜罗的物品摆到了地皮上。

一本线订的册子，上书着渭河鬼神真解

一只黑色葫芦

一沓黑色符纸

一颗被黑绳串起的玉珠

说实话，如果用鬼先生的人头保命占了我促使行动的决心六成，他的这些家伙什起码占四成。

那册子是鬼先生所修鬼术，黑色葫芦是他用来招魂炼鬼的宝物，符纸应该里面存储着鬼物，玉珠没见他用过，不过平日里常见鬼先生在手上把玩。

我将那一沓符纸扔在了此处，毕竟我怕毁了这些符纸鬼物会跑出来，我现在的实力还用不了这些符纸，干脆扔这，省得鬼物出来惹的自己一身骚。

我带着六子强忍着疲惫酸痛出了山，向着渭河镇奔去。

身上的绸衫被随着正午的阳光渐渐晒干，板结的泥土糊满了全身，我跟六子和那些从东边逃荒过来的人无甚两样。

好不容易到了通往渭河镇的官道上，我让六子把滑膛枪和我的左轮拆卸丢弃在路边，不顾周边人奇怪的目光，打开紧锁着的药铺门。来不及休息，我让六子将后院树下挖开，里面是我这年里攒下的银元，我也没细数，只将衣服换下，将银元装在平日里收药草的麻袋里，同时让六子将刚租来的牛车架起车把式向县城方向赶去。

在去县城的途中，我坐在牛车上望着前面六子赶着车把式的背影。

“这太阳真毒哩。”

“是啊，师傅。”

不知为啥，我心里一突，不在想着如何拐弯抹角:“六啊，我们师徒两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师傅这做的啥事你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跟我之前教给你的不大一样，没办法哩，世道如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以后你是跟着我继续饥一顿饱一顿还是自己出去单走一遭哇？”

沉默了片刻，我以为是听不到他的回音了，心里渐渐凉了下去，这时突然听六子轻声说道

“我跟着师傅。”

我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也捏开了摆好的拳架势。开口大笑道:“不愧是是我的好六子，师傅当初没看错你嘞。”

“此事要是成了，六子你跟我照样吃香喝辣咯。”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县里？”六子不无担忧

“放心好了，六子，师傅自有对策。”说完我就躺在牛车上闭目养神，想着待会的事儿如何应对。

我本就是以医术在此立身，在世人眼中并未造过杀孽，如此又有鬼先生的头再此做投名状，银元开到，功名和里子都给了他，只求一个立身之地还是不难。

到了县城，我让六子开到黄鸿天的住所，黄鸿天此时早已从河平镇上回来，见我来访黄师傅甚是吃惊，毕竟我入义和团时沸沸扬扬，而且还拉走了镇上一百来号壮丁，当时连县令大人都得知了此事。

见黄师傅的模样，应是不晓得鬼先生是应我授意才围杀于他，我见黄师傅也不说话，只让六子将包裹鬼先生头颅的布置于桌前，我也不与黄师傅多说什么，黄师傅见我一副狼狈样子，只好让手下人备好酒菜与我同吃起来。

酒菜上桌，本就饿极眼都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埋头吃起来，一壶酒就下肚，见我仍不说话，黄师傅才忍不住说道:“胡老弟，你有啥就说吧，哥哥我怪憋屈的。”

我这才放下碗筷说着我早已想好的说辞。

我被义和团胁迫加入义和，又是如何拼死一搏带着手下才取回鬼先生首级，只有我跟六子活了下来。

随后我用小刀割开那几只麻袋，只见外面包裹着的药草下哗啦啦掉出了银元，在地下滚落一地，发出好听的叮当声。

“扑通”一声，我跪倒在黄师傅面前:“哥哥，还请哥哥救老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