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有毒（1/2）

“蕙儿，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可乐一边大口地塞着周村烧饼，一边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几个字儿。关蕙眸色沉了沉，很快从她那沾的满是渣渣的衣襟移向别处，此情此景有些扎眼。

“你不口干吗？”关蕙怨怼地给她递了一杯热水，那滚烫的气浪冲向她本就有点斑驳的镜片，模糊到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我跟你说话呢，我看到彭瑞阳了，他瘦的我差点没认出来，他买车了，你知道吗？”可乐掰了一片烧饼递给关蕙，她并未去接，那表情像是嚼到了苍蝇一般恶心。如果不是室友，如果不是知道她只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如果自己不那么圣母，不是讨好型人格，真想一泡水从头到脚……唉，哪有如果啊？

两个人结识或许本就是一场闹剧，结局也是以最不体面的方式草草收场。怎么形容这段关系呢？打个比方，就是说如果有人问“曾经爱过吗？”这类的云云。她只想说年少无知不是罪，年长无知却是蠢，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磨灭任何与之相关的回忆……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不堪，心中的怨尤源于她无比憎恶那时候的自己。童话中，骄傲纯情的小鹿不过是别人眼中待宰的羔羊，曾经的种种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咦，周村烧饼！”关蕙讶异了一下，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可是在彭瑞阳家里就算个重大发现了，这个寻常的地方小吃，在他家里就俨然古董一般，无比庄重珍稀地放在老式储物柜里，那是神祇一般的存在。这让关蕙想到了7，80年代，爷爷奶奶们的小宝库，逢年过节，走亲访友，里面总是满满当当各种水果点心，那时候物质匮乏，基本不舍得随便拿出来吃，那真是个稀罕玩意儿。而生于90年代城镇户口的关蕙，那时的生活条件相对优渥很多了，作为家族中最小的女孩儿，她没体验过那种肚子里没有油水，馋到需要潜入小宝库偷吃的生活。家庭条件很一般，但是真心没有亏过嘴，在家里吃个东西也是个极度自由的活动，即便是到了亲戚家，大家也都是呈上水果点心瓜子，是惯例也是礼节，没什么特别的，亲疏的区别也就是礼让下再吃或者躺着坐着随便吃罢了，换句话说，如果吃个水果都要看看脸色，揣摩一下人家是否情真意切，估计这样的人家你也懒得再去第二次了。唉，事实上呢……

“想吃吗？”彭瑞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本是要找一件衣服，却意外找到了这么个宝贝，他翻过来掉过去地摩挲了一阵儿，看生产日期，就知道已经躺在柜子里很久了。

“肯定是上次二叔回来带给奶奶的，不过你不能吃，肯定是婆婆留给良良的。”

“良良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这都放过期了吧？”关蕙实话实说，一个不舍得吃，一个不稀罕吃，又何必呢，再说了，给老太太买的，老太太却没吃到，这什么逻辑？关蕙当然只是进行一系列心理活动，少说话少斗争。

“看看你那个馋样子，跟你说，你今天要是吃了，你婆婆肯定要生气，到时候我可不管啊！”

彭瑞阳一脸凝重，这男人的脑回路有时候真让她哭笑不得。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么一副馋懒婆娘的形象吗？她没想吃什么烧饼，但是她心里不痛快。这一切彭瑞阳看在眼里，但他根本不会在乎，两个人困在家里百无聊赖，电视台反复播放着老掉牙的抗日神剧，不愧是曾经的革命老区，连电视节目都是别具特色。她到底图的什么呢？躲在宿舍里追追剧啃个零食不香么？拉上小姐妹上街买几套换季衣服不香么？再退它一万步，躺在床上躺尸养精蓄锐不香么？

“我要去买吃的!”关蕙道，好在超市就在附近，买几个卤鸡爪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呀。

“我发现一分钟不花钱你都心难受啊！买可以啊，但事先声明，我身上没钱！”彭瑞阳倒是实诚，屁颠屁颠地跟着，毕竟吃也是他的爱好啊。

“放心，我知道！我几时要花你的钱了？”关蕙的不满溢于言表，已经了解的事情他还是要反复强调。

超市里的三无小食品应有尽有，不乏各种山寨高仿，看的关蕙眼花缭乱，她本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儿，聊胜于无吧，女孩儿爱吃的无非是那么几样，酸的，甜的，辣的，地瓜干，无花果，果丹皮外加几根卤鸡爪和辣猪皮，足够打发两个小时的时间了。如果运气好一点，没有“外来入侵者”，还可以勉强睡上一觉，虽然她不热衷，但总是要干点什么吧，这样真的很浪费时间。大概是吃了有镇定作用的药，奶奶在这一天比较安静，但是总不能离开的太久。关蕙迎着超市店主热辣辣的目光，微笑和人民币一并奉上，那八卦的眼神显然还要在人后讲些声情并茂的故事。都是同村的，无聊时总爱从别家侍弄出一些谈资，好像只有如此，才能不断刷新自己的存在感。关蕙讨厌别人过分关注自己，于是逃之夭夭。彭瑞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要公布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在外面吃完再回去，快点吃！”

“为什么？奶奶还在家里呢！再说……”

“万一回去碰到你婆婆她又不高兴了！”

“你这人好奇怪，吃个东西怎么就不高兴了？”关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