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绑架（1/1）

一个不能再平凡的早晨，很早便听到瑞阳妈在厨房忙进忙出的声音，抱柴，生火，热饭，将一个中盆大小的白面馍馍一分为四，蒸上一小碗腌菜外加前一天的剩菜，这便是一家人的日常早餐，有时时间允许，也会打一锅玉米面糊糊，配着表皮有些风干的馍馍，更容易下咽。关蕙强力扳回自己有些混沌的意识，套了件衣服，麻利利地下了地，看彭瑞阳在那里依旧鼾声如雷，她悄悄地掀门出去，虽然极尽小心，生了锈的门合页还是发出了不情不愿的呜咽声。瑞阳妈斜乜了她一眼道:“这个死崽子，是要懒死，上班就不能早点起来？以后我要是死了，他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关蕙尴尬地了咧了咧嘴，硬是没挤出一个笑。她极力地不去诠释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只得将眼神缓缓送至窗外。饭在灶台上，院子也打扫过了，她只好支开桌子，盛汤端菜。对门的租户是一对外地打工的小情侣，关蕙看着两人嬉闹着，同进同出的和乐场景，无比地羡慕。看着他们一同洗漱，一起挤进门，不停地打嘴架……这情景熟悉又遥远，她嘴角微微扬起，这不就是平淡的幸福么？这一切落在瑞阳妈眼里，她也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点冷。

“阿姨，我叫他起来！”关蕙只想找个由头离开一下，哪怕只是几秒，不经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只有5点40分啊！

“这一大早，在院子里就听见你在这唠里唠叨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啦？没有你这老东西，人家不知道过的多滋润哩！”瑞阳爸顶着一身晨露的气息进了门，他皮肤黝黑，肌肉健硕，身体硬朗而没有疲态，虽是从地里回来，却衣着干净利落，一尘不染。只有鞋子上裹挟了些许泥巴，很明显进门之前处理过了。

“叔儿。”关蕙倚靠在厢房的门侧，有些不自然。

“嗯！”他倒是丢给她一个略微和善的笑容，从墙角搬了小马扎坐下来准备吃饭。

“阳子！这个死孩子……”瑞阳妈又开了腔，关蕙赶紧逃之夭夭。

“起来了。”关蕙拉了拉睡意已经褪去一半的彭瑞阳，他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这让她有些急躁，信手去扯他的被子。依旧岿然不动，外面已经响起了瑞阳妈的碎碎念，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听清，这让关慧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心绪骤然揪起，甚至开始抽搐。中间还掺杂着瑞阳爸制止的声音，于是门外又异乎寻常地安静下来。

“彭瑞阳，起床！”关蕙有些生气了，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颤抖，然而又很无力，少女时期的任性与跋扈，无从追溯何时消耗殆尽了。她时常有一种错觉，亲手将自己囚禁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每天都谨小慎微地浅入浅出，仿佛一不留神，耗尽了氧气，随时窒息而亡。关蕙无力地垂下了双手，彭瑞阳已经起了身，轻挑地拈起她瘦削的下颌，继而重重地将她压在身下，她微蹙着眉，身下一枚硬物硌的她骨头生痛，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身上的男人，已经不止一次，他对她进行这种粗鲁的野蛮游戏，她越是厌恶，他越是乐此不疲。她深知在他父母面前，他也只是玩玩而已，然而这种程度的玩也已经触碰了关蕙的底线。她白皙的脸颊泛起愤怒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她别过脸，躲过他滚烫的口气。而他似乎觉得有趣，变本加厉地侵略她的每一寸领地。她陡然有了一种被人蹂躏的错觉，胸口开始有一股液体交织碰撞，呼之欲出。

“想造反啊？”彭瑞阳最终捂着带着关蕙齿印的肩膀败下阵来，似乎因为没有发泄出来的欲火转化成了莫名的邪火，摔门出去了。关蕙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强忍出即将倾盆而出的泪水，缓缓地起身，身下的硬物是一串钥匙，造就了她身上深浅不一的淤青。她也会痛，然而又不习惯说痛。

不知这种自我麻痹到底有多久了，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子吗？不管年少时折腾的有多么凶，最后还是和某个人结婚，生孩子，踏着一地鸡毛安安生生。她的家庭没有那么美满，早早就失去了父亲。父爱的滋味她没有尝到过。所以她的理想没有那么远大，没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壮志雄心，她只想和其他平凡人一样，寻一人，平平淡淡度过余生，爱情，她不是很懂，但曾经，他是第一个给她父亲般安全感的男人，她就兀自认为，和她携手一生的人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于是，义无反顾，一毕业，就随他来到属于他的城市。可能在别人看来，她的人生顺利太多，就像一次中考，一次高考，到了某个阶段，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她觉得她应该是幸福的吧，因为每一件事情不都是在朝着她的预期进行吗？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是她的公主病作祟吗？是她的贪婪不知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