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命劝酒（1/2）

离开了凌卿辞的身边，丹砚开始四处寻找着凌言非的身影。

不一会儿，他便在接待皇亲国戚的宴厅外边，发现了郁郁寡欢、坐在墙角的凌言非。

不知怎的，那人眼底居然还泛着泪光。

“世子爷，许久不见。”丹砚轻启薄唇，弱弱地笑了笑。

“我当谁会有这个闲心找我，原来是公子砚啊......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凌言非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果真是传闻中的那般弱不禁风。

“你说你，被公主带走了这么多年，成天好吃好喝的，为什么还能被养成这副鬼样子？”

其实公主和丹砚之间的关系，他一早就一清二楚。说不屑，他是真的不屑，可若是说嫉妒，他也是真的嫉妒......

明明他还是个皇室宗亲，就因为祖父犯了谋逆之罪，他的父王被发配去了岭南这种贫瘠又荒蛮的地方，装模作样地封了个岭南王。

而他，自小入京成为了岭南质子。记事起，就要跟浣衣局的宫人一起做那些下贱的事情。

“丹砚，早在十年前你就有了公主当靠山，这会儿来找我这个落魄世子做什么？”

凌言非嫉妒丹砚，也恨凌卿辞的偏心；这份晦暗的心思，他已经压抑了十年。

“好久没见过世子爷了，今日想叙叙旧而已。”丹砚一脸惆怅的模样，“同样是身处异乡的质子，难得见一回，喝几杯如何？”

“就凭你？喝几杯？”凌言非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这身板，行不行啊？”

他倏然站起身来，讥讽地审视着这名清瘦少年的身躯，“本世子怀疑你是觉得自己命不久了，想替西丹国讹我大颐的银子罢了。”

“有劳世子爷操心，死不了的。”丹砚微微勾了下唇，“既然要喝，就喝最烈的酒，世子爷觉得，十一鸩怎么样？”

话说这【十一鸩】，乃是一种颐国特产的酒，亦是天下口感最烈的酒。

据说，这种酒入喉后极为刺激，虽然无毒，但品一口，胜尝十一种剧毒。

但也只有这么烈的酒，才能让对方察觉不到酒中投放了过量的香料，而且足以致死......

“世子爷要是不敢喝，那便算了。”丹砚学着他不屑的模样，冷冷哼了一声。

“你他妈一个西丹国的人，看不起谁呢？？”

凌言非看着他那副虚弱到呈现病态的笑容，简直生来就是嘲讽人的！

他一下就让丹砚给惹急了，大喊一声，“来人！上两壶十一鸩！不需要兑水，一滴都不用！！”

不一会儿，霜儿假扮的沈家家仆出现了，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放了两壶酒。

她低声下气道：“两位公子要是想喝这种酒，不妨......还是去沈府立心阁的二楼吧。”

凌言非认为可行。

虽说他能扛得住十一鸩入喉的那一阵辣，但后面的劲头，也是真的大......

如果有个房间休息，自然是最好的。

两人随即就被霜儿引去了立心阁的二楼，第三间房。

沈家向来清贫，本是不可能有阁楼的。

立心阁乃是数十年前，当时的大颐君主为了方便沈太傅教书育人，专门修在沈府边缘的一间阁楼。

布置酒杯、倒酒的事情，都是霜儿亲手完成的。

凌言非没有起疑心，哪会想到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两人的酒杯中，只有他的杯子有问题。

做好了初步的布局之后，霜儿默默给丹砚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凌世子......我们都是当质子的可怜人，何必这般针锋相对？”

丹砚面不改色地先饮下了一口酒，刚一入喉，他便感觉嗓子痛得仿被人剐了一刀......

不愧是......十一鸩......

这能尝得出有香料，才怪。

凌言非见他诚意满满，心中放下了更多芥蒂，竟然真的陪他喝了起来：

“谁跟你这个窝囊废同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好？！”

烈酒入喉，凌言非的眼泪便忍不住地往外飙了起来......

“为什么当初小公主带走的人是你，而不是本世子？”

“我真是恨啊......我恨你们所有人！”

“凭什么本世子就要在浣衣局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啊......”

丹砚看他兴致上来了，把心一横，又喝了一小杯酒，给他助兴：

“过去的命，你我都不能左右；如今我们二人都快到及冠之年了，又何必追究过去的命？应当相互扶持才是。”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也理解凌言非的命有多苦。

他甚至知道，如果他是凌言非，只会更加嫉妒那个叫丹砚的人，更加想要造反。这世上，原本许多事情都没有对错，都是立场不同罢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