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走捷径（1/2）

林间，跑出明剑城的两人歇在一棵树下，申佑景用块蕉叶乘着水，撕下布条浸湿，替男人擦拭伤口。

“道郎，你的伤不要紧吗？”

明道握住他的手，挪开，拉过衣襟盖住心脏的位置，“皮外伤，不碍事。”

申佑景替他擦干净脸，“我们要去哪？”

只要在西蒲洲，父亲一定能找到他们。他不想再过被关在阁楼，过着日日思他如狂却没法见面没法触碰的日子。

现在的他就在眼前，这样就好，很好。

“道郎，我不要跟你分开。”

“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明道本在压制体内强烈的反应，那个女人喂他吃的东西，扰乱了他的经脉，一种可怕的嗜血意识，正在慢慢侵蚀他的大脑。饶是如此，他听见申佑景的话后，表情一滞，意识回归到现实中。

“你不管……你的家人吗？”他的父亲，他的哥哥，包括……那对母女。

一念至此，明道心脏忽然被数根细针狠狠扎中，撕裂的痛让他浑身一抖。肩头墨发滑落，挡住了脖子边青紫色的血管。

“道郎，道郎，你见怎么样？”申佑景不知他被伤到何处要害，又不敢乱动，霎时束手无策，只能不断重复一句话。

明道咬牙挺过一阵，意识恢复清醒时，已经被人扶着走出一段路。他顿时心惊，被搬动身体都毫无所觉，真要到七日后，他就会变成一副没有意识也没有知觉的傀儡。

前方出现三两间木屋，虽粗糙简陋，起码能遮风挡雨，想来是给入林狩猎的人搭建的歇脚点。

申佑景将人扶上木床，见屋里存有干柴，堆起火开始烧热水，又回到床边，“道郎，你见如何？要不我去城里请药术师。”

“小景……”明道拽住他，心知体内那只虫子，绝非寻常药师能够驱除，“我好多了，你陪我说说话。”

申佑景端来烧好的水，见他满身血迹，伤口结痂处凝成一块，心痛得无以复加，“我们不该出城，城内至少有疗伤的药，能让你好得快些。”

“我不痛。”明道接过他手里的布，自己擦身上的血污。

他没有说自己正在失去痛觉，那个女人说七日之后再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那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继续赶路吧。”

至少在这几日，他能跟小景待在一起。

申佑景却想他多休息一阵，在屋子角落找到弓弩和长矛，打算去猎食，“城内今日开放剑塔测试，父亲无暇管我。”

明道捂着伤口坐直，擦干净的脸，眉目刚毅，容貌俊朗，不过被一条从下颚延伸到耳边的伤疤破坏了美感。他说：“小景，你当真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跟我走？”

“愿意。”

申佑景折回床边，视线落在他脸上那道鲜红的疤，指尖虚虚抚上去，“父亲以为我喜欢的是你这张脸，所以他毁掉你的容貌，他以为我被精湛的剑术吸引，所以废掉了你双手，其实，我只是单纯喜欢你这个人……”

“道郎，你告诉我，那日与父亲一战，你是真的败了吗？”申佑景一直不相信，以道郎的剑术，就算战败，也不可能被父亲擒住，生生折磨成现在这副样子。

“是，我败了。”明道拿下他的手，因为手筋被挑过，不复平日那般苍劲有力。

“小景，当日之事不要再提，我们以后……”说到这里，他忽然说不下去。

目光落在申佑景手上的弓弩，他笑道：“不是要给我找吃的吗，我以前做剑侍，给你烤过不少野味，现在也该轮到你伺候我了。”

“好。”申佑景握起弓。

走到门边，青年公子还披着散步时的长衣，回眸一笑：“道郎，等我回来。”

＊

越明姬和司漓，此刻正走向第五层。

那只被毁金刚棒后就缩小体型的猴子，也两步并走，三步一爬地跟在他们身边，两颗核桃大眼露出可怜求收留的神情，时而看着少年，时而看着女孩。

司漓迈步，走一步踢它一脚，即使有几次把它踢远，猴子总是不要脸的爬回来。

“没想到你还是只赖皮猴。”他拎起猴子的细胳膊。

东方既明锻造的兵器，就是使它形体巨化的力量来源，如今兵器碎了，它失去测试入塔者的作用，便也没有再待在塔中的必要。

司漓很快又想到，在它魂识记忆中，那位剑道先祖说的所谓成功闯塔者的甜头。

“小猴子，告诉我塔里的宝贝放在哪，我就让你继续跟着。”

猴子被他吊着胳膊，嘴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猴语，听着像是噪音。

走在前面的越明姬回头，“什么宝贝？”

“百年之前，剑塔修成，逍遥子为勉励后辈提升修为，在塔里放了点彩头。”

司漓手上一松，任由猴子跳开。

越明姬点头，表示认可：“百年之物，必定是珍稀之物，修炼者热衷挞伐古地，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