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凤来仪（八）（1/3）

仲春的风迎面吹来，就算带着雨也不是冷的，反而很温柔，像是母亲的拥抱。

李棠绿趴在栏杆上全神贯注的望着祭坛上的风雪柳跳祭舞，身旁站着面色凝重的主角团一行人，还有百无聊赖的三心。

风雪柳穿着火红的凤凰羽衣，在祭坛中央翩翩起舞，周围是一圈穿着黑色羽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给他伴舞。

他跳的很好，虽然李棠绿不是很懂舞蹈，可依然可以接收到他通过肢体语言表达出来的感情。

彷徨的、甘愿的、慈悲的。

那一抹火红色在群黑之中不停跳跃，像是黑夜中唯一的火烛，灼的人眼睛疼。

李棠绿望着那舒展漂亮的舞蹈动作，思绪不由得飘回了昨夜。

她和主角团围坐在祝琳琅屋中商议凤凰寨的事情，一群人就是否毁掉木桩一事产生了争议。

方知也当时面色凝重道：“我与小池已去那祭坛地下查看过，那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像是一个监牢，墙壁全部被烧的的黝黑。”

“里面用铁链锁着十几个穿着常服被迷晕了的人，有的头盖骨已经被取出。我在他们身上翻找到了八宝船的船票，想来也是路过这座山的过路人。”

在方知也说话的时候，解池扫了李棠绿一眼，却发现她在听到祭坛里的景象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反而眼神空洞，看上去心思并不在这里。

一想到昨日李棠绿把摇光还给他的场景，解池就想笑，明明之前那样义正严词的说不会利用风雪柳，可最后还不是做了，她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那些木桩是十足的邪物，我们必须趁月祭当晚寨民们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毁掉它们。”

方知也声音轻柔，想当然的认为就应该这样。

但祝琳琅没有即刻应答他，反而是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解池则长眉轻挑，故意开口道：“李三娘子不是已经探明，这法阵有雷法加持，到时若是雷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凶险，那我们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且凤凰寨的族长已承诺月祭后带我们离开这里，依我看还是不要再多生是非了吧。”

“不行！”

方知也和李棠绿下意识的齐齐出声，引得祝琳琅抬头望向他们。

李棠绿赶紧抓住她的袖角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不是，姐姐，我的意思是说，这凤凰寨里这么古怪，谁知道那族长说的话是真的假的。若错过了明夜动手的大好时机，过后万一他们再翻脸不认人，那我们岂不是亏死了。”

方知也立即在一旁附和，“且那木桩属实是邪物，若是再不除去，恐怕以后会有更多无辜的路人会遇害。”

“也是。”

用指节扣了扣桌面，祝琳琅迟疑的下了决定，终结了这个争议。

其实女主和男主是很不一样的人。

从回忆中脱出，李棠绿的目光从祭坛上悄悄转移到了祝琳琅的侧脸。

据昨夜的谈话就可以看出，男主是个一心只有除妖护人的纯粹卫道者。

而女主则不同，她做事的前提从来都是不影响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以自己为中心，一般不会轻易淌浑水。

可是她又隐藏的很好，善于做一些顺水推舟的好事，“装作”一个好人。

李棠绿有时会想，她和祝琳琅真的很像。

可是很奇怪，一说到相像，李棠绿看着祝琳琅柔顺的长发和轮廓分明的五官，又觉得她身上的清冷气质跟风雪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那种游离于人间烟火之外的冷眼旁观的感觉，高高在上的看着人类悲欢离合却从不会参与其中。

她们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在一些方面却又如此相像。

一声刺耳的笛声响起，打断了李棠绿的胡思乱想，祭舞已然进行到了高潮。

那群带着饿鬼面具的黑羽人，举着红布做的假火把一圈圈徘徊在风雪柳身边。不断缩紧距离像是要把他困在中间，然后齐齐把手里的火把砸向站在祭坛中间双手高举的风雪柳。

紧接着一阵红光闪过，假火把和风雪柳全都消失不见了，祭坛中间爆发出一阵漂亮的小型红色烟花。

在最后一朵花似的烟花绽放结束后，白日里的祭祀正式结束了——

所有参与祭舞的人散去，换上吟唱祝歌的巫者，族长站在祭坛上如是说道。

什么叫白日的祭祀结束了，莫不成晚上还有一场祭祀？

李棠绿拧着眉心疑惑不解的看向三心，然而三心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是呀，李棠绿想起来了，三心昨日里说过的，在月祭的这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将呈现在她面前，就看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一想到这，她握着围栏的手用上了力气，水葱似的的指甲全都嵌进了木头里，昭示着主人的愤怒和无可奈何。

祝歌还在吟唱着，所有的寨民都还热闹的挤在围栏边庆祝，这还是李棠绿第一次见到寨子里的所有人。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