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凤来仪（四）（1/3）

雨啪嗒啪嗒的从檐上滚落，李棠绿趴在窗边往下看，寨子里的男人穿着蓑衣走出大门，女人则三两成群的坐在廊下绣花做活拉着家常，身边小孩嬉笑玩闹，一片温馨幸福的景象。

一夜过去，除了三心总是抢她的被子，无事发生。

但越是这样平静，反而在李棠绿眼里越是诡异，就像越是平整无波的湖面，湖底越是暗潮汹涌。

这个寨子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天雷会惩罚不听话的孩子……”想起昨夜如婶的话，李棠绿喃喃自语，若有所思的回身问三心，“三心，你昨日触碰那些木桩时可有什么异样？”

三心正坐在地上捣鼓她的箱笼，从中掏出自己的东西，听到李棠绿唤她，茫然的扬起了头，“异样？没有啊，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掏出的是一本本的书，书页泛黄，看上去年岁久远，但却十分干净整洁。

这箱笼中竟放的全部都是书籍。

李棠绿心中暗自纳罕，面上却不显继续追问道，“比如说你触碰到它们的时候，雷滚的更响更急了？有没有？”

“唔……”三心静止回忆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没有。”

李棠绿只好作罢，走到她身边坐下，被她手中的书吸引住了注意力。

虽说这个小说世界里的语言跟现实世界中并没有什么两样，但这些书封面上的字她却是看不懂的。

于是她问：“这都是些什么书？”

三心笑回：“各种各样的书都有，全都是我的宝贝。”

谈话间她把手中的书展开摆在面前，“阿绿帮我，我用油布把它们都仔细包起来了，可好像还是有些受潮。”

李棠绿闻言点头应下，伸手捻了捻书页，指尖微凉，确实有些潮湿。

外面时有风，会把雨斜进廊下，因此李棠绿跟三心一起把这些书全部展开，分散晾在房间各处。

按理说书籍是人写就的东西，应该处处带着人的生气。可这些书却不然，它们堆杂着一股潮湿的寒香，像是已经被人类遗忘了很久。

这下房间里可就没有她们落脚的空了，祝琳琅又不许她俩乱跑，所以她们只好搬了两把交椅，坐在廊下看雨玩。

寨子的围楼共有六层，最顶上一层的房间全部紧闭着门，听寨民们说，是族长和长老们住的地方。有人看守，是不允许客人上去的。

李棠绿整个人都窝在椅子中，懒懒的抬眼把目光越过顶层，落在了圆形的天空上。

说是天空，实则只能看到层层叠叠，被雨洗过越发青溶溶地树。顺着它们的缝隙，才能略微看见几线灰蒙蒙的天。

真是压抑。

这样想着，她也这样轻轻说出口了。

可身旁的三心并没有理会她，李棠绿疑惑偏过头去看。发现她弄了些竹子和宣纸来，身旁摊着一本书，背对着李棠绿专心致志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李棠绿跳下交椅，趿拉着鞋子趴倒在她身边。

“纸鸢。”三心头也不抬的回她。

“你想要放纸鸢？”李棠绿不可置信的撑起上半身望向廊外的雨，“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放纸鸢，根本飞不起来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纸鸢。”三心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是用机关控制的，可以自己飞的纸鸢。”

李棠绿这才把目光投到书页上去，这上面除了她看不懂的文字以外，还有一些复杂的图画。

“这是你自己写的书吗？”李棠绿试探着问。

“不是啊，是我一个朋友写的书，他送给我的。”

“全部都是吗？”李棠绿跪坐起来，震惊的指了指房间里摊开晾着的书。

“只有这一本。”三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爱惜的抚摸着书页，“不过其他的书也是他送给我的。”

李棠绿看着她逐渐变得柔和的眼神，惊觉自己再问下去就要越界了，岔开话题道：“你很喜欢读书？”

三心放下手里做到一半的纸鸢，向后撑手支着上半身，歪头望着李棠绿笑。

她道：“语言、文字和书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不是吗？”

“啊，是的。”答完这一句后，李棠绿忽的抬手虚遮在嘴巴上。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为了活跃气氛问题问的过于多了，多到可能已经冒犯到三心了。

三心却不以为然的样子，抬首望着廊顶继续道：“人类的寿命不过百余年，比瓷器还要脆弱易碎。”

“但是很难以置信，就是这样渺小的人类，却能够对抗昊天。人类就像蚂蚁，像蜉蝣，一切昊天所降的苦难在他们的团结一致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她捧起那本书籍慢慢翻着书页，“他们创造出能够防御寒风的房屋；能够扑灭山火的水车；能够抵挡洪水的大坝。”

“甚至……”猛地把书合上，三心琉璃色的眼瞳泛上一层薄薄的水光，“连在他们诞生之前掌管世界的妖，也被他们驱赶到只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