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继母（1/2）

“爸。”

我叫了他一声。

我爸又惊又喜，赶忙把我迎进来。他说：“娇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早和爸说，我就去给你买些你爱吃的菜了。”

“爸做的都好吃。”

我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飘来一股菜的味道。我说：“爸，你在做什么好吃的？钱……阿姨，和钱一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钱阿姨去打麻将了，说是今晚就在麻将馆里吃，不回来了。一鸣那孩子说是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也是吃过饭才回来。”

我爸跟我说着，接过我的行李放下来。我走到客厅里，眼尖瞥到厨房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只见一碗白粥，里面盖着几棵青菜，灶台上还放着半碗没吃完的咸菜梆子，冷冰冰的，看着很是简朴。

我说：“你就吃这些东西？”

我爸搓了搓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这不是家里也没人吗，冰箱里都有菜的，我一个人懒得弄，就做点粥吃。我，我平常都吃得挺好的，大鱼大肉也吃腻了，想着换换口味，娇娇，你别操心我。”

他的谎言还是和以前一样拙劣。以前我和他相依为命的时候，他就总是把好菜夹到我的碗里。我想给他吃，他就拿起碗躲开我，朝我咧嘴笑：“娇娇，你吃，你吃。爸白天在外面工作，那全是鱼啊肉啊的，太腻味人了，到了晚上，就想吃点清淡的。”

那时，我一度信以为真，直到有一次，我自己去了我爸的工地上找他，撞见他吃饭，才知道他每天吃的东西是多么简单。

而现在，他还在用他的方式为家里节省着。只是那个受他节省恩惠的人，却成了钱家母子。

我心里有些发酸，强摁下那情绪。我爸端着菜粥坐到沙发上，和我一起。我看到茶几那里，还放着两瓶药。

我拿起来，一瓶是治高血压的，还有一瓶是治关节疼痛的。

我闭了闭眼。咽下喉中的酸楚。我说：“爸，你身体还不好吗？”

“还行，还行，就是日常巩固。”

我爸脸上的笑都挤在一起，他冲我咧着嘴，额头的褶皱一道一道。他身体确实不好，很多都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我爸说：“娇娇，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不会真的是那些个催债的……”

他说着话，神情紧张起来。我摇了摇头，说：“没事，那些债我都还得差不多了，这次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另外……家里那三十万的事情我听说了，爸，那钱都是你借的吗？有借条吗？我想看一看。”

“是我借的。”

我爸笑了笑，他起身去把借条拿了过来。我赶忙接过，一张张翻看。那上面明明白白都写着：借款人：余鹏涛。

我心里紧了一下。

来时的路上，我还在网上咨询过律师，想着如果借款人写的是钱燕红的名字，这个债务是否就能和我爸无关。我必须承认，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钱燕红的生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这件事是她一力促成，如果可以，我想把这些债务全都推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现在，看起来是不行了。

我爸像是看出我的失望，有些局促。他挠了挠脑袋，说：“娇娇啊，你钱阿姨不是不想借，是她嫁到爸这儿来，认识的人也不多，没办法借。我和你钱阿姨已经在一起了，那就是一块儿的，不用计较这些……”

“可是，她难道就没有和你计较吗？！”

他到现在还在维护她。

我心里一股火气涌上来，我强忍着，却还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说：“爸，钱家母子就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们？！”

我爸愣了一下。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我爸有高血压。三十万，几乎是他一辈子能赚到的钱了。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高血压的病人太过激动，容易血压骤增，会有危险。这件事，我得等钱燕红回来了再说。我爸有些唯唯诺诺，他说：“娇娇，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我勉强朝我爸笑了笑，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坐下来说吧。我回来本来也不是特意为了这个。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顺便想到了这件事……”

我说这话，我爸明显松了口气，重新坐在椅子上。他才又喝了两口粥，房子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外面凌冽的冷意卷了过来。

我和我爸一起抬头往门外看，就见钱燕红一身大红色羽绒服，嘴上抹了口红，一脸喜气洋洋，提着包，还在和外面的人道别：“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啊！老王啊，我是真羡慕你媳妇儿，有个你这么好的男人！”

门外有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影影绰绰，和钱燕红嬉笑着说了什么，转身离开。我爸有些局促地看我一眼，他小声道：“这就是牌友，牌友……”

钱燕红听到我爸的话，转头。看到我，她怔了一下，而后突然冷笑了一声。

“哎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