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洗清罪孽（1/2）

“三贵”此时才心里暗暗叫苦，皇上此次整的幺蛾子，简直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三人在想，皇上出幺蛾子的核心所指，难道皇上真的就是要把我等三人赶出朝政，去天台寺出家？

然而，又好像不是如此。

虞世基认为，皇上这是在声东击西。于是试探道：“或许，就请各寺庙高僧替皇上颂念佛经一万遍。他们修持经年，得道日久，更加适合……”

阳坚此时微闭着双眼，轻摆头道：“高僧毕竟是高僧，若都是他们代劳，朕就不用斋戒了。出家诵经之事，朕若是不亲力亲为，就得靠身边人来施行这一善念。而你们就是朕身边最亲近的人，难道不是？”

被逼到墙角的“三贵”连忙答是是是。

听到此，三人心里都惶惶然起来。没想到吃一顿素斋，还要把自己吃进寺庙里去出家修行。

裴藴现出一脸哀容，凄声道：“臣听说，修持佛法也可居家修行……”

不等他说完，阳坚睁开眼，深叹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然后朝魏氏道：“把朕的天冠拿来。”

魏氏应诺着，忙去把一顶天冠双手捧了过来。

阳坚拿过来，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道：“尔等看到没有，此乃朕以前任扬州总管时，在江南地与智顗大师相交，他所赠送的一顶天冠……”

“三贵”当然知道这段旧事，此时不得不做出认真端详的样子，收敛起心里的哀鸣，连声赞叹这天冠果然不一般。皇上戴上天冠，还真有大德高僧的模样……

阳坚取下帽子，对天冠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道：“早年，朕与智顗大师相识相知，谈佛论经，书信往来颇多。大师赠此冠时，朕应答了他一封信……”

说到此，阳坚面露追思，遥忆当年的样子。

“……冠尊于身,端严称首。跪承顶戴,览镜徘徊,有饰陋容,增华改观……”

“这是朕当年答谢智顗大师的书信内容，朕至今还记忆犹新。”

阳坚之所以要做出一副对天台宗智顗大师如此敬重而追思的样子，也是让“出家诵经”的戏码更足。另外也让“三贵”知道，朕这个角色还行，绝不荒唐，还能背诵些自己以往的书信文字。

虞世基道：“臣等的确惭愧，不该在此时一再找借口，罔负皇命。臣……愿意替皇上出家诵经……”

说毕，虞世基端端正正的跪俯下去，叩头领旨。

他身边的裴藴和裴世矩都愣怔住了，没想到虞世基说着说着，陡然就变了，还转变得如此之快。虞世基这一下，把另两人弄得不知所措。

虞世基之所以此时突然改口，并非想开了，实则是在以退为进。

他也是刚才突然间醒悟过来：皇上口称“出家诵经”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要他们“三人”真的出家诵经。

因为，皇上若是对他们三人有不满，甚至准备算个总账，但也不至于在此时，突然对他们三人一起发落。

江都虽说并非离不开他们“三贵”，但是在此时，离了“三贵”还真得乱套。何况，“三贵”把皇上想办的各种荒唐事，办得都很利索，皇上此刻舍弃三人，不应该啊。

所以，无论怎么想，皇上的如来大手，也不会在此时用来对付他们仨。他断定，皇上真实意图不在让他们仨出家，而是别有所指。

阳坚勾唇一笑，道：“虞卿看来顿悟了……”

他又面向裴藴和裴世矩展露自己单纯的微笑。

那两人还没有参透虞世基的举动，心里还在犹豫不决，对阳坚的笑，表情有点木然。

阳坚道：“朕看来还是为难你们了……”

裴世矩见状，急道：“臣不是不可以出家，只是……”

阳坚示意他不用往下说了，自己全明白。说道：“朕其实不打算为难你们，大隋也还需要你们。让你们出家诵经，外面那一摊子事，朕还能靠谁？”

“三贵”听到此，心里的那口气一点也不敢松，就怕皇上突然来个转折。

“不过，灌顶大师的话，朕也的确记挂着。他是智顗大师的高徒，天台宗的主持方丈，大德高僧。朕与他在佛堂内有过一次深刻的谈话，朕在大师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罪孽。以灌顶大师的说法，知罪孽乃是觉者，朕已经是一个觉者了。你们说是不是？”

“三贵”都一起点头。

“朕对大师说，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的罪孽，做一个真正的觉者。你们觉得朕做得又如何？”

“三贵”又是重重的点头。

“朕下了罪己诏，拆了迷楼，让子民们有了生计所需的粮食。朕心甚慰，身上的负罪感也少了许多。可是……”

“三贵”听着阳坚这些话，还以为皇上在谈肺腑之言。

“朕说清了罪孽，但洗清这罪孽，还差得很远啊。朕所以要一些忠心不二的人，替朕出家诵经，洗清朕的罪孽。若是让一些三心二意，对朕甚至有抱怨者去诵经，那是在佛前给朕添罪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