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浩浩黄水向东流（1/2）

大家都回头看。果然，一排白哗哗的大水，房沿那么高的水头，咆哮着从上游翻卷过来。郑满囤急忙叫道：

“不好，发大水了，快到岸上去，快到岸上去。”

日本兵也发现了，顾不得还击，起身也往岸上跑。李大齐一边射击一边对队员们说：

“不要光顾了跑，边跑边打呀！”

队员们大都离岸较近，而河岸的后边就是金牛岭，他们迅速退到了岭上，占领了制高点，回头对日本兵继续射击。几个日本兵拼命返回去，发动了一辆汽车，顾不得后边的士兵追赶，狂叫着开了出去。另外几个士兵也想开车逃走，哪还有时间。大水已经扑了过来，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几个日本兵一下子就没影了，汽车也被冲得调了头，跟着水势向前翻滚。摩托车翻了几下，就不见了。高处的日本兵也拼命往岸上跑，水已浸住了半截腿，跑不快，正好给队员们当了靶子。李大齐一边射击，一边对郑满囤说：

“你们没有枪的，赶快回家，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到金牛岭上的庙里去，这水恐怕要漫了村子。”

郑满囤和柳迎春他们带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枪。天生偷的一条枪被郑满囤拿着，冯少川给他配发了子弹，另一条枪还没有拿回来。柳迎春不愿回去，坚持要在这里战斗。郑满囤把枪递给柳迎春，带着大家向家跑去。

日本兵已乱了方寸，都不要命地往岭上跑，跑不脱的就被冲倒了，再没机会站起来，也顾不得打枪，在水里蹬着，拽着，往上面爬。队员们跑着追着，一个个瞄准。一个日本兵刚爬到岸边，被柳迎春一脚蹬下去，顺手把枪扯了过来。日本兵被淹没了。

时间不长，河滩里的日本兵无一人上岸，开车上了岸的早没了影踪。

贾鲁河里水位暴涨，已淹过河堤，漫到陆地上了。李大齐便叫没武器的队员们赶快回郑家庄，帮助乡亲们往金牛岭上转移物品。他则和有武器的队员们一起在岭上继续寻找遗落的日军。

大水已铺天盖地地卷过来了。白哗哗的浪头翻卷着，呼啸着，沿着金牛岭东岸，横冲过来，冲倒了房屋，冲倒了树木。郑家庄地处西岸，地势较高，又有一道金牛岭隔着，还没进什么水，在游击队员们的帮助下，村民们虽来不及搬出家里的所有东西，但现有的粮食牲畜，总算都撤出来了。

站在岭上，望着茫茫大水，有人喊了一声：

“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水，是不是黄河开口啦？”

大家都喊起来：“老天爷，是黄河开口啦？”

真的是黄河开口了。

一晌工夫，四面八方都被水包围了。被淹住的房屋早已坍塌，一堆堆麦秸房顶在水面上漂浮着，顺水游走，上面不是爬着一只狗就是站着一只猫。房梁、檩条跟着水流横冲直撞。年轻有力气的就抱着死不松手。没倒掉的房屋上、树上、墙上都挤满了人，挤不上去也拚命往上挤，象抓一根救命稻草。不时有人伸出手抓几下，沉下去了。一处处漩涡，一处处泡沫，一堆堆柴草，衣物，水盆，还有一双双挣扎的手和无助垂死的眼神，漂浮不住的就沉下去了，水面上波澜不惊。

人们在哭泣，在哀号，在祈祷。老天爷，你快收收手，老百姓活不下去啦。可是，黄河依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着，呼啸着，撞击着，势不可挡地向东南方向冲去……

一夜之间，金牛岭下一片汪洋。站在岭上，可以陆续听到不远处的房屋倒塌的声音。

家没有了，命还在，这要感谢金牛岭。金牛岭救了郑家庄的命，救了游击队员们的命。滔滔黄河水顺着贾鲁河，迅速漫延，一泻千里地向东奔去，而金牛岭，则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所有人都在哭泣，自己是活过来了，家里人呢？年迈的爹娘呢？小弟小妹呢？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面对阔大的黄水，所有人都无计可施。老天偏偏又下起了雨，一阵比一阵大，一阵比一阵猛，顷刻间大雨如注，辟头盖脑冲刷下来。

日本人同样无处躲避。当官的坐着汽车在水头前面跑，往高处跑，往西方跑。坐不上车的就甩开两腿狂奔，有的跑不及，就不顾一切爬到树上，爬到房顶，爬到墙上。水来了，房塌了，树倒了，墙翻了，日本兵们就抓住漂浮的木头顺水漂流。到处一片混乱，哭爹叫娘。叶老爷家有几堵砖墙在支撑着，没有倒下去，上面挤满了日本兵，几个村民往上爬，被他们一脚踹了下去。

冯少川自从炸了贾鲁河上的小桥后就没有了影踪，李大齐和柳迎春沿着河道搜查了一遍又一遍，树上地下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冯少川，不由心中焦急地回到金牛岭上的寺庙里。

河滩里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打伏击的队员们上岸较早，没有受到影响，河滩里的日本兵跑出来的没有几个，大部分都被水冲走，估计九死一生，只有坐上汽车较早跑出的几个人活了下来。

这次伏击战打得相当漂亮，不但摧毁了日本人的运粮车，还消灭了几十个日本兵，打破了敌人的运粮计划。游击队员中有两个伤亡的，三四个负伤的。但是这次战斗最大的损失是丢失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