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香灰（1/2）

香灰里那股烟还在飘，香炉拢共那么大的地方，灰就那么点，这烟倒是没完没了。

顾白了睡得不安生，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了一个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那里仿佛有一个青楼，有释灯，有林常风，有各种各样的鬼，他们走走停停，他们的眼神各式各样，或恭敬，或爱慕，或厌恶……

这是什么梦？好真实。

仿佛有人在唤他，顾白了能够意识到自己要醒了，平缓地睁开眼，他这次看清了，一缕细弱的烟从香炉里飘渺地散出来，还有一只小小的青鸟朝自己点了三次头，便冲着自己的额头直挺挺地飞过来。

不知为何，顾白了没有惊奇，再次平静地闭上眼，青鸟融进顾白了的眉心。

原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天的记忆却被覆盖，顾白了再次从混沌中醒来，虚无的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身下还硌得不得了。

顾白了强撑开眼皮，便兀地看见一座浑身斑驳的无名神像，正一脸肃穆地看着自己。

什么晦气东西？我怎么到这破寺庙来了？释灯呢？

顾白了坐起身，头疼心疼，总之浑身不是滋味，他挂念着释灯，转头转到一半，便看见释灯穿着一身月白广袍，坐在地上，背靠在贡台上，头微微倾斜，睡得正熟。

顾白了一边觉得释灯穿这身果然好看，一边纳闷自己怎么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又？

顾白了坐在释灯对面，冥思苦想，除了记得自己和释灯来了人间，之后的事便是一片灰蒙蒙，看不明白。

罢了，叫释灯起来问问。

顾白了省事地用脚对上释灯的脚，腿一曲一伸，就把释灯蹬醒了。

释灯动了动腿，带着被吵醒的烦躁睁开眼，隔着睫毛就看见顾白了笑的风情的眼。

就这么朦胧的一眼，释灯就彻底清醒了，那种躁动又熟悉的情绪又来了，他直直地看着顾白了，不发一言。

顾白了又踹了他一脚，傲然又亲近，“看什么呢？”

果然不一样，和那个又傻又机灵的顾白了不一样。

释灯收回腿，藏住情绪，“没看什么。”

顾白了眉头锁起来，心下奇怪释灯为何如此冷淡，便探过身子，想要捏释灯的脸，没成想释灯反应极快地躲开头，又将顾白了推了出去。

顾白了着实震惊了，他扬起眉梢，怒极反笑，“释灯，你长本事了？”

释灯镇定自若地看他，隐约透露出些倨傲，“顾白了，你是魔怔了，还是先前是装的？”

这话似乎有点内容。

正在磨牙的顾白了停下了动作，还带着点气，“什么意思？我为何装？”

释灯眯眼，答道：“就在睡前，你还在为了一只鸡大喊大叫，现在却如此……盛气凌人？”

顾白了震惊地瞪大眼睛，食指指着自己，“你说我为了一只鸡大喊大叫？！”

释灯挑眉，“不是吗？”

顾白了气的心脏有点疼，“狗屁！我好歹是个楼主，我什么没吃过，怎么会为了一只鸡如此失态！”

释灯抓住了重点，“楼主？什么楼主？”

……

两人各说各话，说不出来什么名堂。

顾白了扶额，真是气昏头了，还吵什么吵，这情况分明在失忆的时候出了差错。

顾白了冷静下来，重新梳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质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释灯心中一动，淡然道：“什么记得不记得，我们才相识一天。”

果然不记得我，顾白了垂下眼皮，意味不明地笑，“不是相识一天，是相识一百多年了。”

释灯倏然抬眼望向顾白了，几乎用上了命令的口气，道：“说清楚。”

顾白了看释灯这凌厉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这不会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吧？”

释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冷着脸不回答。

顾白了心思变得快，越看释灯这样越觉得可爱，于是就暧昧地说道：“我们在地下相识一百年，并且相知相爱，相守相亲。”

释灯的表情终于有漏洞了，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挑了一个不那么难以启齿的问题问：“那为什么来到地上？”

“因为我缺失了心脏，来到地上就可以找到能帮我的东西。”

这话听起来有些荒诞，释灯半垂着眼，不知道信没信。

顾白了哼笑，把腿搭在释灯身上，结果又被释灯推了下去。

顾白了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别随便碰我。”

顾白了委屈，“可是之前都是你追着碰我的。”

释灯：“……我不记得。”

顾白了看着释灯吃瘪的表情大笑，趁释灯不备，伸手勾了勾释灯的下巴，惹得释灯贴在了贡台上，恨不得下一秒就钻进去。

顾白了将他拉回来，问道：“那你说的那个烧鸡什么的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到了人间之后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