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亭铃摇晃（1/3）

“殿下，妾身……”

漆黑沉沉的眸子，倒映出玉灵微白的脸。她猛地僵住，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错。但看着前些日还浅吟低笑的殿下，此刻竟如此可怖骇人。

她随即跪拜下来。

“殿下饶命！”

她咬唇颤声道，“是侧妃命令妾身过来的。”

找补般，“妾身刚来府邸不知规矩，不晓得如此会惊扰到殿下。但妾身也是奉侧妃的命而行，侧妃或是好心……见殿下连日疲倦，才唤妾身前来伺候的。”

那大颗大颗滴落、渲染的墨珠，如同萧璟辞眼底的神色。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冰冷至极，“绿意呢？”

玉灵瞄着那惊心动魄的墨珠，吓得伏地发抖，回答道，“……被侧妃唤走了。”

“……”

萧璟辞没有再语。

她窥探不见萧璟辞的表情，却在他的呼吸里听出了几番隐忍。而后缓慢归于平静，嗓音不再有半分感情。

“滚出去。”

玉灵已满身是汗，软着手脚逃之夭夭。门被关合得嘎吱作响，仿佛心底的躁意难以平息。画卷已毁，笔墨终是放了下来。萧璟辞起身，大步走出了书房。

他来到房中，推门而入却未见楚妤的身影。他的好侧妃当真是贤惠体贴，竟还刻意腾空了屋子留与侍妾。

这番举动仿佛是在明晃晃地说，她不在意侧妃之位，也根本不在乎站在他身旁的究竟是何人。

他关不住她。

强求也只是徒劳。

握住门沿的长指发紧，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萧璟辞暗沉沉地想，许他对楚妤太过宽恕，才致她总能抓到喘息的机会。

他可还未强迫过她过什么……

“殿下？”萧璟辞正欲退出房中，恰逢碰上回来复命的绿意。那方偏头，萧璟辞掠着她道，“侧妃去哪了？”

“侧妃不在里头么？”绿意感到古怪，可忽地瞧见萧璟辞郁气青黑的脸，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听她的主子冷不丁道，“你可知，有侍妾闯入了书房？”

书房是禁地，是萧璟辞用来会面郝大人等人，并谋划大计的地方。除侧妃以外，旁人都不能近身。侍妾可能不知，但看守书房的绿意不能不知。

她竟生了这种岔子，让侍妾还是皇后娘娘安插过来的眼线，溜进了书房。绿意后背一凉，啪的声跪在地上，“请主子责罚。”

她将前因后果托盘而出，“半个时辰前，侧妃命令属下去管家那领取月例送来的绸缎。属下见侧妃当时身旁的确无人可使唤，于是不得不从，暂搁置了书房的看守。”

哪料，那胆大包天的侍妾竟敢趁机溜进去。绿意觉得有些蹊跷，为何如何恰巧侍妾知晓她被侧妃支走？结合主子的神情，她大抵也有了猜测。

“回去楼中领罚罢。”

萧璟辞淡淡道，没有再理会伏地的绿意，转身去寻找更加不服从管教的楚妤。

绿意望着自家主子追寻的背影，神色渐黯淡复杂。虽是她看守不力，但若非楚妤干涉……楚妤不该是侧妃的人选，她但凡对主子有半点情谊，都不会故意支开她，协助侍妾勾引蛊惑主子。

主子为她算计了这般多，她却只顾自己的周全，千方百计想要逃离府邸。这样的女子如何值得主子费尽心机，又如何有资格站在主子身旁……

院内的动乱楚妤一慨不知，她正在亭中望月色之倒映，与湖面缠绵交错。

月与湖模糊了界线，风起波光粼粼，好似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小姐，夜深了。”长瑶不知自家小姐此刻究竟在思考着什么，但望着她不经意流露出怅然的侧脸。不忍劝道，“风也大起来了，小姐还是回去院中罢。若是再染风寒，就不好了。”

风声掠耳，楚妤别了别耳后被风杂乱的鬓角。心绪繁杂，缓缓询问道，“我们出来几个时辰了？”

长瑶回答道，“大抵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许是够了。

楚妤垂眸起身，唇角忽地掀起一抹不知味的笑意。低喃溢出，“……也不知他尽不尽兴？”

“子衿以为，本殿下瞧起来是否尽兴？”微凉的嗓音从亭后猛地响起。

楚妤骤惊，与长瑶齐齐顺声望去。只见那本该颠鸾倒凤，同玉灵不知天地为何物之人，正冷硬地站在亭子外。

他望着她，眼底漆黑暗欲。

晃神间，楚妤似乎还从他脸上瞧出了一分煞意。那笑面的狐狸仿佛当真恼了，极具压迫感地盯着她，步步逼近。

“若非子衿，本殿下又如何尽兴？”幽幽的话，令亭中的楚妤有了后退的动作。

她感到了危险。

便连向来粗神经的长瑶，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她搀扶着自家小姐，惊慌地望着走进亭中的萧璟辞。

“长瑶，退下。”萧璟辞始终望着楚妤，“本殿下与侧妃有些话要说道。”

萧璟辞的话，长瑶不得不听。但她害怕玉灵耍了什么心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