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倾心之人（1/2）

“这个嘛，我想到了许多人，就不回答了。”牧江萤有点心虚，赶紧转换话题，“我想知道姨母写的时候想到了谁？”

昭贵妃缓了缓，负手立于窗前，停滞了许久，才婉婉道来。

“那一年我十六岁，和你一般大，那时是芳菲四月，我去城南的杏林踏青，途中遇到一位少年郎，他长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我见他第一眼，才明白什么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后来有一日，他来拜访我父亲时，偷偷塞给我一封信，信上写的便是这首秋风词。于是我也给他回了信，我写的则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昭贵妃的面色平和，微微眯起的双眼和不经意间翘起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思，再联想起陛下说过的话，“这个问题竟这么难回答，你的心里有过朕吗？”

牧江萤猛然察觉到姨母所说的“他”和陛下不是同一个人。

牧江萤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心底的疑惑。

“那个少年郎是陛下吗？”

昭贵妃摇了摇头，眼角留下一滴清泪，平静的说：“不是陛下。”

牧江萤走到昭贵妃身边，用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他是姨母倾心的人吧，姨母再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没有想象中的斥责，昭贵妃紧绷的情绪一松。

“哪有什么故事，有的只是离愁别恨。我们两情相悦，却注定无法厮守，没过多久，我就嫁入了安王府，成为安王殿下的侧妃。”

“嫁给安王殿下不久，我便怀孕了。一年后，安王登基，彻查当年内阁首辅谋逆一案，当年他的父亲因此案而受牵连，真相大白那天，他父亲的冤屈也随之被洗清了。”

“当我知道他父亲的冤屈被洗清时，我真心为他感到开心。自他父亲冤死后，家道中落，靠母亲给人洗衣服为生，从小受尽了磨难，终于熬出头了。”

牧江没有说话，偏头静静聆听。

“罪名被洗清后，他便去考取功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殿试的前一天，他约我于城南的杏林见面，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宫。”

“那日杏花灼灼，远远望去好似片片云霞，他问我要不要和他远走高飞，我拒绝了，他有大好的前途，我不能折断他的羽翼。自那天后我再未见过他，从别人嘴里得知他在殿试中一举高中，被安排在翰林院做事，一路加官进爵，仕途坦荡。”

牧江萤听的入神，不知不觉中眼眶湿润了起来。

昭贵妃瞧见牧江萤这般动情的模样，不禁失笑：“我还未哭，你怎么哭了。”

“我只是被姨母的故事感动。”

牧江萤擦了擦眼泪，好奇的问：“那他可有娶妻生子？”

“罢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他是否娶妻生子都与我无关了，人啊，往前走就不能频频回首。”

没弄清结局，牧江萤有些失落。

昭贵妃深意的看了一眼牧江萤，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你如此重感情，安能洒脱处世？”

牧江萤心里一紧，感觉姨母今日很不对劲，姨母一向话少，今日突然对她说这么多体己话，倒像是以后见不了面了，一次性把在遗言交代清楚。

但牧江萤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姨母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见不到？

牧江萤摇了摇头，反驳：“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何人能做到潇洒处事？”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其言语恳切，字字出自肺腑。

“为自己而活？”牧江萤奇道，“姨母，什么叫为自己而活？”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为自己而活。

在她的认知里，人都因别人而活下去，做父母的终其一生在为子女牺牲，女子饱读诗书只为做别人家的新妇，男儿蟾宫折桂只为延续家族的荣耀，从来没有人是为自己而活。

“为你自己而活，便是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嫁你自己想嫁的男儿，即便不想嫁人，游山玩水，快活一生也是好的，亦或者像你母亲一样，驰骋疆场，戎马一生。”

昭贵妃来了兴致，牵着牧江萤的手坐回罗汉茶上，循循诱导她。

牧江萤发现，说这番话是姨母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烁。

“好好想想你要过怎样的人生，是随意嫁为他人妇，还是嫁给喜欢的人，亦或者在外头闯出一方天地。”

“我好像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牧江萤若有所思的说。

“对了，姨母不是不喜欢母亲上战场吗？”

“战场无情，我是怕你像你母亲一样去送死，故意框你的，其实我很羡慕你母亲能随心所欲。”

见牧江萤还是一脸茫然，昭贵妃无奈的伸出手指戳了戳牧江萤的额头。

“想清楚了没？”

牧江萤直直的注视着姨母，正色说。

“这世上有太多让我牵挂的东西，为自己而活终究是奢望，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