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悠闲一日（1/2）

天近中午，离金陵尚有五十余里的一处小河边，骡车停在滩涂上，骡子卸了车套自己去找草吃。裴胜霜将裤腿挽到大腿中，长袍扎在腰带里，光脚站在河里，手拿一根头叉劈开削尖的竹竿，手稳眼快得插鱼。林魅娘在外车壁翻下的桌子上，奋力摔打揉捏一团面，旁边放着擀面杖。

两人趁夜色驾车跑出了三十多里，料想起火后，事情捅到了明面，就算知道功败垂成，也不会有人追来了。找了个隐蔽处停车，两人直睡到天光大亮。待困饱觉，五脏庙也闹起了饥荒，寻得这处河边，抓鱼和面，整治午饭。明日既是约定之期，手头事亦了结，左右也无旁事，两人决定悠闲一日。

没有再做三角吊架，林魅娘拿出得是几片合页连缀的铁片，扣合围成了炉灶样式，下面烧柴方便控制火候，方锅正好架在上面烧水。另一口稍小的方锅放在火箱上温着，是已煮好了裴胜霜收拾干净得鱼，做成的鱼汤。林魅娘将面团一分为二，一团擀薄，切成宽面条，水滚下到锅中。再加凉水三滚，面熟捞出，配肉舀汤，招呼裴胜霜吃饭。

沈茂留在裴胜霜身上的裤子和鞋子，也早被扔进河里，顺水而下，踪影全无。裴胜霜趿着林魅娘翻出来得草鞋，过来坐下吃面，两人热乎乎祭了五脏庙。日头颇毒起来，在树荫下喝着茶，两人都不想动弹了。

林魅娘没头没脑得道：“小趴菜，你说沈茂会被烧死么？”

裴胜霜想了想，道：“看天意吧。甘宝宝把他当成我，是一定拼命要救的，但有没有人听她的，就两说了。沈茂不在，那群人不见得听令，他们更盼我死。沈茂也不见得容得我活，万一哪天事情败露，我得知真相定会报复。只要不积极的救，死面是挺大。”

林魅娘噗嗤笑出声道：“得了吧，你心已想他死了，装什么温顺善良！老娘看你把闷香全洒在外间，一旦燃着，进来救人得也要折一两个。万一来救人的不是那群人中的，你就不怕误伤无辜？”

裴胜霜摇头道：“不会，若让别人救了，甘宝宝还怎么挟恩求报？她缀上一条人命，筹谋得不过也就是如此，死妻断情，救命之恩，一箭双雕。”

林魅娘咂咂嘴道：“若真如你猜测的甘宝宝是此事主谋，那她智谋狠毒兼具，行事果决，高出沈茂甚多。若是生在我南疆，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对你痴恋，用情至深，可惜心思不正，难为良配。唉，说真的，以甘宝宝的容貌家财，若果你没撞破甘宝宝虐待女婢，而是正式经人引见，她又刻意温良恭谦，你会不会择她为妻？”

裴胜霜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答道：“绝不会。”

林魅娘诧异了，答得那么干脆，怕是想都没想过这种可能性。青春年少，知慕少艾的光景，有少女痴恋，不该飘飘然、暗自窃喜，设想期许下么？莫不是这孩子有恋慕的人？其他女子皆入不得眼了。

林魅娘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试探的问道：“口气如此决然。莫不是你已有心上人了？知与甘宝宝绝无可能。”

裴胜霜窒了一下，不知林魅娘何意，是有心试探还是单纯好奇？反正自己那点心思不能言说，于是认真的道：“无论换何种方式相识，甘宝宝痴恋的都是‘天下第一剑’裴胜霜，而不是将要内力尽废、失去盛名、做个普通人的裴胜霜。她爱上的是名利双全、武功卓绝的裴胜霜，更确切得说她喜欢的是配得上她的裴胜霜。如果我无盛名、无保护她及她家族的能为，她是不会选择我的，普通人的我不配。

而甘宝宝认为配得上她的裴胜霜，也是她将自己对美伴良配的一切顶好想象，都加诸于上。让她痴狂的，是罩着她心中极度美化面纱，十分符合理想的那个裴胜霜，不是我。就算我依然是‘天下第一剑’，保有能为与盛名，经久相处，她也会察觉我与美好想象之差距。当面纱揭开、光华褪去，徒留真实，落差无法弥合，终只会生出怨厌。以她自我独尊得心性，怕是要杀了我才好。

能看到伴侣缺陷不堪，却包容磨合，更关注赞赏其美好，与之携手共进，同弥落差者少之又少。是以，天下之人爱恋之初情炎如炽，天长日久后相看两生厌，终成怨偶，大抵皆因如是。

况且我已知甘宝宝品行，并无与她相处之心，何谈择其为妻，纯属无事自扰。”

林魅娘顿时被堵得无言，张了张嘴无话能说。一个少年人，本该是恣意潇洒、多情风流、拈花惹草得年纪，却已将世人爱恋感情，看得这般透彻明白，冷静如斯，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一个童子鸡，尚未品尝过情爱眷恋，未曾欲海沉沦，哪来那么大彻大悟，心如止水？

林媚娘突然意识到个事，脱口问道：“小趴菜，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有修习‘还精补脑？”

同吃同住了三天三晚，除了在罗家集，并未见裴胜霜有打坐修炼，林魅娘现在才意识到，他没有练那个歪门了。

裴胜霜没想到林魅娘会说这个，点头道：“是，从拆了劳什子那天就不曾练过。明日就是约期，我想攒一下，有助于魅姐交差。”

林媚娘歪头道：“不会漏了么？”

对于林魅娘得直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