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来（1/2）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夹杂着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嬉笑声，偶尔还有吵架声，一片祥和的景象。

突然——小孩的啼哭声和母亲的叫骂声加入进来，来往行人却没有丝毫诧异，始终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原来有个小孩瞧见红彤彤的糖葫芦馋的直流口水，伸手向身边的母亲要钱，他的母亲抬手一个巴掌过去，此景便出现了。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在叫骂的母亲赶紧抱起啼哭的孩子向一边跑去，其他人也纷纷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热闹的街道一时寂静下来，一直等马匹过去之后才又恢复了原状。

与街道上的热闹相比，有一处非常气派的府邸的西角屋子里可以说是死气沉沉，外面路过的仆从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却自始至终没人进去看一眼，直到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婢女蹦蹦跳跳地回来。

只见她挎着个篮子，上面用块碎花布盖着，里面也不知道放着什么，她边推门边小声问道:“四小姐，今天的饭菜现在给您端进来吗？”

过了片刻也不见里面的人回答，心急的婢女将手里的篮子往饭桌上一放，快步朝内室走去。

过了没多久只听婢女在室内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四小姐去了!”

……

芸娘以为自己要去找九泉之下的爹娘了，心想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被那漫天大火吓得夜夜惊醒了。

只是下一刻，她还是醒来了，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命是桃红换来的，因此她拼着所有的力气努力活着，可是爹娘的死和桃红的惨状让她夜不能寐。

旁人都道她幸运，一宅子的人都没了，她竟存活了下来，还找到了祖宅，从此可以过上富贵的日子。

只有她知道，她好累——真的好累，她好想就这么一睡不醒，可是命都是用别人的命换的，她哪里有资格自戕。

芸娘闭着眼睛，心里一点儿活着的念头都没有，却无能的一口接一口地喘气。

没多久有脚步声传来，声音与往日相比大了不少，她那素未蒙面的祖母怎么会容的下这样不知规矩的下人，芸娘内心嘲道。

来人摸了摸芸娘的额头，欣喜道:“退烧啦，终于退烧啦!”

随后朝着门外喊:“娃爸，云云退烧啦，不用去峩峁子(村名，那里有乡村医生)请人啦，你赶紧把自行车给书记家还了。”

“晓得了。”门外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语气轻快地应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芸娘听了对话，一时竟也顾不上难过了。心里很是不解。自己这是到哪里了？他们说的话怎么有些听不懂？

决定先不动声色地观察，所以假装依旧昏迷，直到那妇人出去了，这才睁开眼睛细细打量四周。

进入眼帘的皆是陌生，就连躺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挣扎着想起身，发现右小腿很疼，试着动了动右腿，能动。

刚刚以为还在老宅，心如死灰的她一时竟忽略了疼痛，难道她晕过去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祖宅出事了？

否则自己怎么会受伤。

为了验证自己猜的是否正确，芸娘忍着疼勉强从躺着的“床”上坐起来，穿上那双奇怪的鞋子下了地。

环顾屋里仅有的几个物件儿，很快看见门口架子上放个盆，盆的侧上方有面似是铜镜的物事儿，挪到那物事儿跟前儿后，芸娘呆住了。

这不是她，虽说她这一年来瘦了很多，但是她的样貌与现在这副身子相差很大。

镜子里的人头发只有一寸长，脸倒是与之前一样蜡黄蜡黄的，但是轮廓差异太大。再者——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以及刚刚下地时套上的鞋子——本来以为是祖宅出事了，自己被好心人救了，看来不是。

也是，她大伯那么厉害，之前听爹爹说是户部尚书，还是侯爷，怎么会那么容易出事。

可她怎么会以这么奇怪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哎！你这个憨憨咋下地上来了，不想要你的腿啦!”那妇人一进门就是一顿数落，拉扯着芸娘坐下，摸了摸芸娘的小腿，这才松了口气。

食指戳了戳芸娘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一天天的就知道耍，耍就耍吧，看见山水渠都往进跳了，小庙渠(村名)的二憨憨都比你强。

也不晓得老娘上辈子欠你们什么了，这辈子要伺候你们姐弟两个？”

芸娘张张嘴想问一句，但见妇人很是熟络，再加上妇人乡音很重，实在听不懂她说什么，也就只能干听着。

妇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也不见芸娘回应，回过头本想开骂，哪知道对上芸娘的一脸茫然，心里咯噔一下。

明明摔得是腿呀，怎么脑子不灵光了？

妇人慌慌张张地问:“云云，你晓得妈刚才说的是什么不？”

云云？应该是现在自己的名字，晓得？这个在爹爹教书的地方有人这么说过，也就是知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