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医（1/2）

老金出了家门，这时候路上围观的人更多了，老金挤过人群，看到路上正一车车的从城里往外拉人，每个车上或者坐着六七个人，或者躺着一两个人，看样子都是病人。

车夫们把车开进了移民所在的包围圈，大声念病人的名字，听到名字的家属把病人接到自己的窝棚。

包围圈边上有一群军士正在用木头盖房子，虽然也是临时搭建，但比移民们搭的要强千百倍，能看出来中间是大堂，左右两边有好几间厢房。

移民看那些车拉完本地人后就再没出来，有胆子大的站起来大声问：军爷，我家的怎么没出来。

他这一问，有好些人也跟着问。

随车官兵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没来的都死了。

人群中一阵骚乱，但在官兵喝令下又恢复沉默。

慢慢整个包围圈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看样子没来的人有很多。

这时候又从城里出来一队马车，有七八辆带棚的那种，比先前拉病人的要高级很多。

车队走到包围圈附近，没接到亲人的移民一个个伸长脖子观看，希望能看到家人的身影，却见最前车上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一下来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这不是马神医吗，这下有救了，很多人开始鼓掌。

这马大夫是本地最有名的中医世家，尤其到他这一代，医术精湛人也非常好。不管病人是穷是富是大官还是百姓，都想办法救治，有钱的就多给点，没钱的就少收点，在当地威望很高。大家都管他叫马神医。

当然有名气不一定就是好事，王保保驻守兰州的时候把他抓去做随军医官，后来蒙古军战败，马神医趁机逃出军营。

在外面躲了好几年才悄悄回到兰州，本打算隐姓埋名的过生活，但心太软，见不得那些贫苦百姓看不起病，吃不起药，住不起院，就偷偷帮大家治疗。

老百姓是非常喜欢，同行却不高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知道他曾经蒙古军医的历史，向官府告发。马大夫被抓去坐牢，很多年没消息，大家都以为已经去世了。

马大夫下车后直接走进包围圈，沿着窝棚挨个查看病人。

后面几个车陆续下来几位，什么这个三甲医院的院长，那个医学院的教授，都是本地的知名专家。

这些人没进包围圈，而是站在圈外，像是等什么人。

最后又来了一辆车，众医生围上去将车上的人搀下马车，簇拥着走进移民圈。

老金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左右一看李大嫂也站在旁边揉眼睛，就问：嫂子，真的假的。李大嫂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个眼睛，都没听见老金说话。

旁边的小张喊道：那不是酒鬼老李吗。

没错，就是老李，就看老李穿着崭新的衣服，像换了个人一样，连走路的姿势都比平时嚣张了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周润发来了。大摇大摆的带领着十几个医生进了包围圈，这问一问那瞧一瞧，偶尔停下来和旁边的几位聊一聊，讨论讨论，身旁围的都是兰州最顶级的医学专家，每次老李指手划脚的说几句，旁边的人一边点头，一边拿个小本本记录，乍一看还以为朝鲜某领导人来视察了。

小张在那自言自语：到底是老李疯了，还是其他医生疯了。

旁边一位老汉一本正经的说：不是，他应该是撞大运了，和你们老张家一样，祖坟上着火了。

小张很郁闷，怎么今天老是有人拿自己开玩笑。

小张他们家祖上在北宋时期就搬到兰州，刚开始住在黄河北，依靠渡口的便利，一边经商一边务农，为人精明也能吃苦，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几代人下来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富豪，黄河以北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张氏家族的产业。黄河以南也有很多，占着房，躺着地，家大业大。

明初黄河北不太平，老张家整体迁到黄河以南，即便这样人家还是兰州城的大户，当然小张这一支属于旁支，平是就干点小买卖过日子，但也比普通百姓要好很多。

张家的后人们认为有今天这个好日子都是祖宗保佑，所以对祭祖非常重视，每次上坟都烧很多纸钱，规模大到像是着了山火，隔着好几里地都能看到，有几次都惊动消防队了。

所以老百姓说起他们家，都说是祖坟上着火的老张家，一方面是说人家人丁兴旺、家大业大，另一方面也是调侃这家人上坟时过于夸张的挥霍行为。

老李和其他医生在移民圈里转了一圈，来到圈外新搭建的房子前，点点头，向旁边的军官说了两句话，那军官恭敬的抱拳施礼，转身骑马进了城，不一会有十几辆马车出城，拉的都是桌椅板凳，医疗器械，坛坛罐罐，各种药材。

原来士兵搭建的是个野战医院。

士兵们又在医院的旁边砌了很多炉灶，每个上面都搭着个煮药的大瓦盆。

王同知也来到医院，在现场巡视了一圈，闻了闻瓦盆里煮的药，和诸位大夫见了个礼。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