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葬（1/2）

“气管并无肿胀充血。”

仵作顺着脖子继续下划，剖开程芸的上胸，小心将双肺取出，掂量一下，似有水声晃动。

不待仵作发生，风玄便道：

“二舅母是被溺死的，不是被烟熏死的。”

当他看见程芸的丝衣未被高温所熔时，心中已有这样的猜想。丝衣细薄，两尺之距遇上高温烤炙绝不可能完好无损，就算断上几根丝线也是在所难免的，除非衣物之前浸过水。

“武林世家的后生就是不一般。”

仵作向他表示赞许，且不说他心思细腻，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能不转睛地看完如此血淋淋的验尸场面也足以让人钦佩。

“肺中积水，皮肤皱起，这是尸身长时间泡水的缘故，眼睑内也有水珠，应该是被人强行按头入水溺亡。”

风玄起初就认为这些命案和外婆的手记有关，奈何没有任何证据，局外人也越来越多扰乱着他的思绪。他最感吃惊的是，本以为蓝家人各个机狡，该有人看出晚饭时蓝鸿鸢的话是钓鱼之举，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来盗棺。当他看见黑衣人的身手时，意识到先前判断或许有错，当即将多起命案重新连接上了蓝家的生意财富，怀疑上了蓝逸之，可蓝逸之却又突然出现否决了他，还因此给了黑衣人逃生之机。

时下，凶手残忍地将一个疯子溺死，但溺死后又欲焚尸，何必多此一举？难不成尸体上有不能被旁人看见的东西？

“仵作先生。”

他脸红着瞥了眼外公，示意仵作蹲下，在他耳边小声片刻。仵作的脸渐有些不自然，小声回了句：

“确定要这么做？”

看着风玄坚定的眼神，他只好开口以要仔细检查尸身为由，为保尸体尊严将二人请出尸房。

“你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什么悄悄话，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话不能让我老头子听的？”

蓝鸿鸢紧绷着脸，有些不悦。

风玄冲着他绷起的老脸嘿嘿笑着：

“如果和我想的一样，我就告诉你，不一样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免得你揍我，说我胡闹。”

不一会儿尸房门开，仵作先是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再次蹲下身子，只不过这次换他在风玄耳边细语。

待仵作走后，风玄便将自己多日来的想法无所保留地说给蓝鸿鸢听。一老一少倚门相谈，清冷的月色映着二人微斜的身影，悲风缓起，林间低簌，随着风玄话尽，蓝鸿鸢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一声惊惧又从西院骤起，还大喊着：“鬼，来人，有鬼！”

众人赶到时，蓝彪和妻子正哆嗦在墙角，二人紧紧互拥，将头埋靠在对方肩上，只顾嘴里喊着，头却丝毫不敢抬上一抬。

“哪里有鬼，又不是小孩子，快给我站起来，真辱蓝家门风。”

蓝鸿鸢将二人硬生生拖起来。蓝彪颤嗦道：

“三......三弟妹，三弟妹的魂魄来索命来了，她穿着白衣，说要蓝家人都给她赔命，还说明天就是我的忌日......”

算起时间，明日霍芳母女去世正好半年，是她们的半年祭。祖孙二人对视一笑，这事风玄方才也提到过，没想到顷刻之间就应验了。

盗棺、程芸身死、霍芳显灵，一夜之间接连发生三件事，让蓝府众人不得不彻夜值守，直到天亮。

今日值蓝老夫人下葬，除了蓝鸿鸢和风玄外，其余众人均是恐惧嫉妒大于悲伤，不过在蓝鸿鸢面前还是要装出一副大悲大恸，免得遭骂。棺木下葬，石碑竖起，众人伏地叩首，天上飘满了白色的往生钱，谁也看不清火盆里到底有没有银号的真钱随这些往生钱一同焚化。

蓝鸿鸢知道他们贪财怕死的心早就超过了对母亲的悼念，也不愿让他们跪在这里徒耗时间，免得耽误自己和妻子话别。

他抚着风玄于墓前并跪，朝火盆中递了两沓往生钱，白色的长须粘满了纸灰，但他并未用手清理，只当是亡妻给他的回应。

“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小外孙，是不是和韵之很像，他聪明过人，不，应该说聪明过头了，那些不能入旁人耳目的事他也能想到，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你无需自责，这事儿因蓝家而起，我自会处理。”

二人走后不久，一黑衣人来此，按理说该烧的钱已经烧了，就算他此时再来也无任何意义，毕竟取不到一文钱，但他却出人意料地跪下了，殊不知身后两双眼睛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

依旧是晚霞刚落，依旧是那轮凉月，依旧是那个如月的玉盘，蓝家余人一如既往绕桌而坐，只是气氛稍沉，都默不作声。冯叔领着一批下人将二十道菜依次摆在桌上，蓝逸之刚要动筷却被蓝鸿鸢喝止住：

“无礼的东西，把筷子放下，冯叔你也坐，所有人都别急着走，我要让我蓝家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

他倒了一杯酒对老冯道：

“老冯，这些日子以来，府里噩事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