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十人墙（1/2）

沧州气候不比月城，哪怕在温怡的春季也觉寒凛，只入地界不过数里，四周暖意便荡然无存，林间花草随步履深入由绿变黄，最终覆上一层薄霜，如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四周刮来的风已分不清是春风还是西北风，都一样的斫骨。

这里的居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临海处做捕鱼生意的老百姓卷起衣袂裤脚，毫不犹豫地往水里趟，遇到那些鱼叉对付不了的大鱼，甚至直接扑上去，连带冰冷的海水一起捧在怀里，看了就让人脊背一凉。

这是风玄记事后初次来此，他对这里并没有什么亲切的感觉。风不语曾告诉他，在他小的时候，经常被母亲带回娘家，外公外婆对自己尤为喜爱，每次见到自己，准会为了谁抱着自己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动起武来，最终只能以沙漏计时，平均争夺自己的怀抱权。

二老共有三儿一女，除风玄外，还有其他八个孙辈，不过二人对其他的孙辈并无此爱，一来是他们年龄已和叶烟澜差不多，正是叛逆的年纪，二来他们的父母总是觊觎家族生意和武学，对他们设有心防。

蓝韵之是小女儿，从小乖巧懂事，不问家中任何事，可越是如此，越是讨得二老欢心，早已决定将家族的一切全部托付，奈何她远嫁月城，这些年更是连娘家也不回了。

蓝府坐落在一片阔地中央，把整块地隔出四条官道来，四面各开一扇两丈宽的大门，这也是沧州最阔的四扇门，甚至比刺史府的府门还要宽大，足够马车直进直出。只不过时下四扇门楣都垂下几条白布，门前还跪着两列披白痛嚎的人，嘴里同时嘟囔着悼词。

三人来到东边的正门，朝跪在黑棺前的一位老者礼道：

“蓝韵之的朋友求见蓝鸿鸢蓝老先生，请您代为通传。”

叶烟澜生怕碧血神宫的恶名惊扰了悲悼的气氛，只以蓝韵之的朋友留名。

那位老人身材矮小，头发尚余黑色，他起身回看一眼，青肿的眼袋证明了他已多日未睡。

“老......老......老爷，在......在......”

似说话过于费力，他所幸以手语替代，指了指棺材后的堂内，又抹了抹眼睛，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一个身着丝衣，体态风绰，面容姣好的妇人迎了上来，双手持绢放在左腰，微曲膝盖行妇人之礼：

“我是老爷的二儿媳，程芸，由于婆母亡故，老爷悲痛过度，已半昏半睡两日了，他脾气暴躁，武功又高，万不可去打扰。”

按照辈分，程芸是风玄的二舅母，只可惜除了二老以外，其余的长辈都不会留心其他房的晚辈，就算程芸见过婴儿时期的风玄，定也认不出了。

“在下是蓝韵之的朋友，还请......”

“原来是小姑的朋友，她已三年多未回娘家，就算她的亲生母亲如今亡故，也不见她的影子，我想阁下是交了一个不讲孝义的朋友，还是赶快离开吧。”

提到蓝韵之，这个做二嫂的脸上明显挂着不悦，全然不顾待客之道，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你怎么还不走？”

见叶烟澜仍待在原地不动唤，程芸向刚才说话结巴的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立刻抄起笤帚，准备强行将三人赶出府门。

叶烟澜掌沿将打来的笤帚杆切成小段，朝那无礼的程芸砸过去。程芸惊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在沧州地界有人胆敢在蓝家动武，那可真算得上班门弄斧。

叶烟澜愠怒道：

“沧州蓝家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又是我好友蓝韵之的娘家，本以为此番我带着蓝老先生的外孙前来，蓝家定会以礼相待，没想到武林世家却是这般无礼，见了面茶不倒一杯也就算了，竟还怂恿仆人将来客打出，我可真是大开了眼界。”

看在这是风玄外公的府上，她已经留了面子，仅是将笤帚砍断砸过去向程芸示威，希望这个妇人收敛下自己的态度，但程芸作为武林世家的媳妇儿，自也有几招好手段，叶烟澜砸过去的笤帚杆一段也没有击中。

“哪里来的丫头，胆子倒大，在蓝家撒野的你还是第一个。”

程芸一脚将桌旁几十斤重的石凳子踢过去，叶烟澜从容地捡起一块石子，置于中指一弹，“嘣”地一声脆响，石凳子中间被穿了个眼睛大小的洞，不待至叶烟澜身前，便爆裂开来。

程芸被弹出的石子射穿肩头，肩上两孔前后滋血，吓得她连喊救命，一只手已不知该捂前还是捂后。

石子穿物后仍有余力，这是那刺客刺驾时用的把戏，若蓝家与七重天堂有关，这颗石子，就当还治其人之身了。

蓝家家丁见有人闹事，立刻褪去白衣从门外涌入，二十人将三人围在中间，他们并非寻常大户的家丁，根本无需棍子之类的武器，蓝老太爷为这些伙计们量身定做了一套拳脚功夫，二十人施展一套外家功夫，拳掌脚肘并使，一般人在这样的阵仗中决计逃不了好。

“蓝家不至于要为难两个孩子吧，我一人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