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六节 逆袭（1/2）

朱元璋是侧攻的老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对方得手，后果会有多严重。因此，他向右翼将士下达严令，务必死扛，并迅速从中军调兵增援。

军令如山！悲壮的抵抗随即展开。

枢密院同知丁普郎率军死死顶住如出山猛虎般的汉军，誓死不退。身负十余创，仍然奋战不已。冷不防，侧面突然飞来一刀，人头应声而落。可身体仍直立不倒，手持兵器，还保持着力战的姿势。太令人震撼了，《明史》载：“敌惊为神”。

此谓之勇也！

朱军大营为之鼓舞，士气大振，皆舍命抗敌。枢密院判官张志雄、元帅陈弼、徐公辅、余昶都力战阵亡，右翼部队伤亡惨重。

但是，这只能稍稍遏制了汉军疯狂的进攻，全军的退缩仍在继续。朱元璋心里很清楚，不断的退却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士兵的意志力就在这个退却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殆尽。到那个时候，必将军心涣散，回天乏力！

他心急如焚，亲持利剑督战，鼓励将士勇往直前，严禁船舰后退，违令者斩！

然而，在强大的战争机器面前，人的血肉之躯显得多么的脆弱。在死神的威胁之下，又有多少人能镇定自若呢？所以，后退之势仍然无法阻挡。他一连忍痛斩了十名队长，也无济于事。

但是，他必须坚持，一直坚持到转机到来的那一刻。苦苦的支撑还在继续，苦苦的等待也在继续。

伤亡的数字在不断地扩大，朱元璋心如刀割；士兵的意志在不断地消磨，朱元璋心急如焚。

是不是支撑下去就一定能等到转机的出现？天知道，这次也许真的要由天来决定了。

他们会不会在这种惨重的伤亡中全军覆没？究竟还要不要死扛下去，还是想办法尽量保住主力，退回应天呢？

要作出这样的抉择，又谈何容易？

他已濒临绝望，他已准备放弃。难道以前的辛劳就这样毁于一旦？也许，转机就在咬牙再坚持一会的那个瞬间。战场之上，一切皆有可能，战机随时可能出现。

突然，他听到了旗帜“哗啦”地响了一声。声音很轻，但他心头大震，来风了吗？

“哗啦哗啦啦——”身边的帅旗迎风招展，发出欢声笑语。他和郭兴对望了一眼，同样的惊喜同时跃然脸上。

是东北风，吹向敌营的东北风！奇怪，为何他对风如此敏感？难道转机就隐匿在这阵东北风里？

激动的他随即果断地一挥手，一旁的常遇春立马指挥士兵集合出发。看来是要拉开架势，大干一场了。

不过，这回大家都傻眼了，离营出发的仅仅是七条小舟。这就朱元璋所要拉开的架势？他似乎一直在等待最佳的战机，也似乎真的把最佳的时机等来了。但就在时机到来的时候，在军情十万火急之时，何以仅仅派出几叶扁舟？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不管怎样，总算有所行动了，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全部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在那几只不起眼的小船之上。

只见小船顺风急驶，风驰电掣般扑向汉营。

在将要突入敌营之时，船队阵式突然为之一变，全部分散开来，就如七支离弦之箭，从不同方向分别射向敌人。

全军将士眼看几艘小船直冲敌方坚固的连环舰阵，都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拳头，屏住呼吸，血液似乎停止流动，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敌方的态度。

当时，湖面水气迷蒙。汉军士兵看到几艘小船出没烟波之中，颇有几分魔幻的感觉。在他们看来，这些小得可怜的船只就如几只蚂蚁正在靠近一位巨人，只需一个喷嚏就能打发它们飞出好几里。因此，也就懒懒散散地射出几支羽箭，就算是个招呼吧。

当然，也有命中目标的。令他们意外的是，船上的士兵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应声而倒。正在汉兵惊愕之际，一个更令人意外的情况使他们大惑不解。这七艘小不点不仅紧紧挨着舰阵，还居然抛来铁钩，一把搭住巨舰。

他们不明白小船上的兵卒为什么会有如此愚蠢的行为，难道他们那么点人还想徒步闯阵不行？太疯狂了吧！不过，对方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们。

就在船舰被抛来的铁钩勾住的那一瞬间，整捆整捆的芦苇干从不同的方向被扔了过来。这些芦苇干沉甸甸的，还带着一股异常刺鼻的硫磺火药味。

这下，就是傻子都能明白来者的意图了。

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不可能再给他们留下任何做出反应的时间。对方终于亮出了底牌，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底牌。这时，七条小船就像是被魔法控制一般，一眨眼的功夫竟被同时点燃，刹那间化作熊熊火船。

自杀式袭击？

其实也算不上自杀，因为舟上穿盔带甲的乃是稻草人，其后各系逃生艇一只，小船上的士兵早已乘艇远去了。

熊熊烈焰霎时腾空而起，借助劲风，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