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人恶鬼（1/2）

这边厢鸦负着男子，闪转腾挪已奔跑了近一刻，行至密林丛中，肩上的男子一路呸呸之声不绝于耳，此时总算吐净了嘴中泥沙，蓦地大喝一声“入你娘”，当下惊的鸦弃置男子于地。

只见此人又前仆在地，复一个挺身立将起来，却是哈哈大笑，似刚才言语使他心怀大畅，又转身团揖，正色道：“多谢公子，衡冲无以为报，愿为前驱。”言罢顾盼自雄，已然忘记了猥琐的脸上还覆着黑泥。

鸦也不笑，只是指了指他的脸，又徒然收了手，犹疑着拿出未除剑鞘的纯均，径直指向衡冲。

“我且问你，先前留下的墨者，你可帮此间禽兽一齐绑了火炬。”

那衡冲急忙摆手，抢道：“公子莫要拿此剑指我，听闻传说，纯均为百剑之首，百步以内引剑指之，分裂飞扬，无疾而终。”边说边扭腰躲去。

“答非所问，我便除鞘指尔！”

衡冲闻言忸怩道：“非是答非所问，我自小嘴皮子便碎，大父尝说…”抬头望见鸦已是怒极，便改口道：“那一双越人、两位墨者非是我绑了去烧，我只是与一越人武者拼杀，打的他直不起身来…”却又急忙摆手：“公子是南林传人，我说的急了，我是打了那墨者…”再看鸦已拔剑起身，便停了言语，不知说些什么。

正犹疑间，只听一声叹息，鸦沉声说道：“我不是什么公子，也非是什么南林传人，尔等绑了火炬的墨者是我师父，你走罢，莫要再助纣为虐。”言毕执剑前行，乃是向村乡走去。

衡冲惊诧一时，返身上前，急道：“恩人要去做甚？”

“此时楚之虎狼大半已散出寻我，我回去为师父收尸。”言及此，不禁又红了眼眶。

“恩人的师父确是个好汉子！当时前方拼得火热，尊师后方突袭刺杀，长锥之威，险让庄淄那老狗丧命，恩人的师父便是我衡冲的世父，我与恩人同去。”衡冲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此时已四下寻找顺手石块，前去拼命。

“你说什么？”鸦愣在当场，直勾勾去瞧衡冲。

衡冲心下咯噔一跳，复又勉力说道：“世父便是另一条好汉子了，虽未冲至帷帐，却为那三位刺庄的墨者断后，端得是响当当又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鸦也不顾衡冲手中正掂量着石块，一把握住衡冲手背，巨力摇晃起来：“那前方拼杀的两位墨者呢？”

衡冲心中迟疑，嘴上却未能停了，听道：“那两人虽不及世父顶天立地，却是武艺高超，顶着武冠诸军的士卒拼杀了好一阵，杀的腥风血雨、好不快活，听闻景氏子当晚就气的便了血，说什么五百行伍，定取性命，而后领着聚拢的军队四处烧杀…”

陡然听得鸦喝了一声，衡冲终又把话拐了回来：“那二人阻得楚军一刻，便冲了出来，受得些伤，应是不重。我尝是庄氏的门客，便被遣了堵截，谁料到那虬髯疯狗臂力惊人，劈手夺了我的双衡，运力将铁链扯做四段——我非是怕了，乃是那双衡是我大父遗物，便去四下寻找…”

“因此你并未知道他们向何处去了？”

“昨夜我守着正西处，剩下便不得而知了。”衡冲暗暗咂嘴，不知恩人是否听清了那句疯狗。

鸦打起精神，换了昨夜伤口的垫布，心中不停思量，乃是觉出文子与疯牛当是假意冲出正西方，却折返与其余墨者接上，按先前定的方略经乌程与御儿之间直驱震泽，伺机过江水入九夷，返还鲁地。

料得如此，其心下大定，已是打了主意带着身后追兵更向西方而去。

思料得当，鸦便嘱咐了衡冲，言得自己方略，劝衡冲离去。孰料衡冲又言语了其对江东至江、淮之间何等熟悉，复扯到了他大父如何，就是死活跟着鸦，且捡了诸多树枝，略去不讲。

两日行程之间，二人过的浙江，拼得四五场厮杀，甚至打伤了数个断发纹身却着楚人甲胄的越人，衡冲更是四处放火，远远勾着楚人追兵，待点火回来便言语一番他未曾点过火炬，让人不耐。

及到鸦发觉被五六人围在了睡觉的树下，已是第三日的凌晨。

起因是衡冲起来小解，正中一个附树攀爬门客的脸上。那人忍耐不住，使矛捅刺，却被衡冲一石头砸将下去，躺在地上没了声息。这厮正于树上说些诸如“窥尔大父小解”，“被大父神棍砸丢性命”等嘲讽的言语，却被飞来一矢打散了扎头，大叫一声险些栽下树去。

鸦已拔剑出鞘，却因云层深厚，双目瞽视，问及衡冲却是旬有肉食，尚可辨得一二。

便不做纠缠，纵身下跃，剑体漆黑翻转——乃是衡冲在树上丢石指向——一招了结了区区性命。衡冲喝了声彩，双手并用，坚石雹落雨行般砸向他处，鸦便腾步而至，疾刺骤击，复跟着石击转向旁处。

如此五趟，栖树旁已没了人声，鸦刚转头唤衡冲下来，便听得身旁轻响，瞬间抵剑过去。

鸦只听咦的一声，便觉得手腕一麻，纯均翻转掉落，却似被对面那人捏着剑身仔细端详，他心下一动，欲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