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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一)(1/6)
(一)成长的代价
一个人的一生要哭很多回的。kuaiduxs.org
哭得太少,叫人觉得不近人情;哭得太多,叫人觉得娇嫩脆弱。
阿华第一次哭是出生的时候。没办法,人第一次和世界打招呼,就是靠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宣告生命的降临。所以,第一次的哭泣,是本能的产物,无法控制。
阿华这个人,似乎生下来就比别人迟钝,医生、护士和爸爸妈妈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哭,而他只是闭着灰蒙蒙的眼睛,咧着个嘴笑着。这可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于是阿华的妈妈偷偷在阿华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阿华才配合似的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响彻整个病房,像一声嘹亮的号子。那是阿华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在这个相当正式的时刻,他竟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像是见证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说起来,出生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爸爸说,阿华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孩子都要乖巧,吃饱了就睡,睡醒也不哭闹,只会自己安安静静地在篮子里尝试着翻身。记得有一次,他尝试着翻过身,可是却再也翻不回来,头伏在篮子里伏了大半天,等妈妈发现他时,他的脖子像是被人往后扯了一下,再也正不回去了。从此,阿华像只长伸着脖子的鸡,看什么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警惕模样。
一岁多的时候,阿华在妈妈的搀扶下学起了走路。他走得很慢,像一条泥鳅一样在地上摸索着爬了好几个月。可是,他就像缺了骨头的鼻涕虫,站不起来。奶奶说,这个娃子十有**是个瘫子,手脚的骨头都化掉了,不可能站起来了。妈妈不信邪,又在阿华的大腿上掐了一下。阿华吃不住指甲抠进肉里的疼,“啊”地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像被踢了一脚的蛤蟆。可是却没有倒下,反倒颤颤巍巍地立住了,像踩了两只并不属于自己身体的高跷。
从那天开始,阿华学会了站立。虽然站了短暂的几秒钟后,阿华就像垮掉的土堆一样重新跌回了地上。可是,彼时还不谙世事的他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水珠在不住地打着转子。
一天,阿华的妈妈和村里一群女人在村口打麻将。女人们在树荫下支起桌子,乒乒乓乓地打着麻将,表情严肃,神情专注,动作老练狠辣,俨然一个战场厮杀已久的将军。
阿华则同几个小朋友,像被世界遗忘了一般,放养似的在树荫下玩着。同行有几条温驯的黄狗警惕地望岗,以防着无人照看的孩子们被天上的大雕叼了去,不过更多或是提防挑着扁担走街串巷买卖洋火和糖糕的外地贩子将孩子们装进麻袋偷将走。
阿华几人离自家母亲或奶奶们不过十多步,可是总叫人感觉隔了两个遥远的世界,一个热闹正酣,叫嚷嘈杂,一个蹒跚学步,张头呆脑。
阿华约莫是想念母亲丰腴甘甜的奶水了,又或是只是单单想念母亲怀抱的滋味,他艰难抬起头,望着母亲的方向,扶着蟠虬的老树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身旁的黄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甩着灵动的小尾巴走在前方带路。
阿华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扑腾着往前一个跨步——摔倒了。待他重又艰难站立起来,他颤抖着勉强伫直的双脚像是植了一根竹篾,晃晃悠悠走出去了一步,两步……第三步时,他跌到了硬邦邦的石子路面,锋利的石子划破了他细嫩的肌肤,在他的手心留下了一个三棱型的伤口。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俨然幻化成了一个兵,一个朝着目标蹒跚前行却从不放弃的兵,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母亲的面前。
后来听母亲说,那天的阿华像一只从泥巴地里摸爬滚打的田鸡一样走到了她的面前,手心里流着血,一脸的灰尘,裤子也不知何时跌破了几个大洞,一身的狼狈。十多米的路,他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或是更久一些,终于是走到了她面前,狼狈得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小狗。
那一天,母亲像赢钱了一样开心,喜出望外地给阿华买了一大袋白兔奶糖。阿华觉得,母亲一定是赢钱了,才会这么高兴。
两岁的时候,阿华已经慢慢学会了跑,走路也比一般孩子稳当。唯一遗憾的是,他的脖子依旧向前长伸着,跑起来像只掉了毛的斗鸡,让人生怕他往前直挺挺地载倒在地上,摔断了脖子。
记得一次,爸爸将阿华放在背篓里背着上街赶集。背篓比他要高不少,爸爸还特意往里边垫了快泡沫板,他闲来便双手扒着背篓边,以至于自己不被颠簸甩了出去,踩在泡沫板上看那沿途景色。有像张血盆大口似的吞山衔海的水库,有幽郁匆匆得如金箍棒一般的巨木,有远的看不见尽头的群山,还有一群被太阳烧烤得黝黑得如碳火一般通红的行人。
集市上人很多,大多是来来往往采买田间籽种的农人,和兜售自家鸡鸭鹅蛋的农妇,以及一些腰间垂着空洞洞的酒壶的醉鬼。摊贩则早早支起了棚子,卖零嘴,卖衣服,卖饭食,卖锅碗瓢盆,卖各种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也有时兴的小贩在卖些城里才有的小物件,什么化妆品啊,什么爆米花啊的。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轰鸣似的声音,大人们口中议论纷纷,仿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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