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斗（1/8）

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故乡，却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靛蓝澄净的天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晦暗陈旧的玻璃穹顶，一眼就能看到的碎裂剥落的镜面贴片。“太阳”变成了一盏巨型的弧光灯，亮着刺眼的黄光，即便居于中天，仍然给人一种日落黄昏的颓败感，除了照明，它唯一的功能就是证明着这里还有人活动。

山谷两侧的草场和树林已经枯死，房子残破老旧，年久失修，布满了裂痕和弹孔，外宫建筑的走廊上挂满了蛛网，感觉被废弃多时。只有连接中心区域的石桥还能看出行人踏足的痕迹，却也只是一条发黄的羊肠小径。除此之外，两边的地面和墙皮都裹着灰黑污浊的颜色，布满苔藓类植物的尸体。

站在桥头，能看见河两侧倾颓倒塌的墙垣和屋顶，幕顶灯照着裸露的梁柱和枯树投下的单薄细影。河水肉眼可见的浑黄，河床抬升到离岸边仅有一米高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子咸腥臭味，像是掺杂着化学品的海水味道。时不时身体还能接到天顶渗下的水滴，暗河过滤系统已经濒临失效，让人感觉像在一个巨型下水道的蓄水大厅，老旧又污浊。

跟在一旁的红袍男人说道：“如果不是作为监狱和养老院，它早就应该被废弃了...。”

女人心底涌起一阵失落，唯一的希望落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一架直升飞机停到了底格里斯河湾大厦的顶层广场上。

两个人从顶层的电梯房里走了出去。

布雷克在塔楼上看着走出去的两个人影对贾登说道：“你觉得他可靠么？”

“你指...”贾登疑惑的望了布雷克一眼，“他不是你的人吗？”

布雷克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笑道：“话是这样说。”他抱着手重新问道：“好吧，我换个说法，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单凭感觉。”

“如果你指的是能力，我会说一流，他指挥得很好，计划周密，沉稳干练，就像是——”贾登思考着用词，“身经百战的人一样。”

“哦...”布雷克对贾登的评价感到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努努嘴，用脚搓了搓羊毛地毯上的凸起，像是反问又像是感叹：“可他却说自己还是个新人啊？！”

贾登斜了他一眼说道:“你相信他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真话？”说完拖着跛脚走到一边的吧台去了，他坐在高脚椅上，从盘子里拿了个低球杯倒了点威士忌，独自喝起来。贾登脸上还有未退去的伤痕，他希望这是他为这些愚蠢的斗争留下的最后印迹，他已经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帮派生活。

布雷克收起看他的目光，转过头看着远处的直升机。

法迪和佐皮罗尔斯手臂平伸，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端着枪站在旁边。欧格白靠在门边点了支烟看着他们，方形窄边墨镜下一双深陷的眼睛如鹰眼般锐利。一个戴着运动眼镜的士官拿着检测仪器在他们身上来回扫着，确认了几遍，仪器没有发出声响，士官朝欧格白比了个ok的手势，他深吸一口烟扔掉烟头，朝车厢摇摇手让士兵放两人上飞机。

两人面对面坐到了直升机后部，后部的窗户很小，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到窗外的风景，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法迪表情严肃，佐皮罗尔斯则是一脸轻松，他看着法迪的妆容不时露出一种似笑非笑耐人寻味的表情。法迪贴的是类肤材质，比原来的脸大了一圈，像肿了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滑稽。

直升机关上两边的滑门，启动了引擎。两只食鸟蛛大小的东西借着直升机的支撑架爬到了机底，蛰伏起来。飞机飞出大厦朝浮塔飞去。诺斯底只关闭了一侧的两台脉冲器，这对飞行器多少还有点影响，为了安全，他们用的是老式的旋翼飞机，速度放得很慢。

法迪盯着佐皮罗尔斯的脸，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他又想起了卡万，那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诺比的手穿过卡万的肚子露了出来，脸上挂着狰狞而兴奋的表情，卡万全身抽搐昏死过去。那张扭曲痛苦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次不经意地想起他都会止不住颤抖，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更别提那张脸孔现在就横在眼前，他的身子又开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佐皮罗尔斯发觉法迪有点不对劲，赶紧拍了一下他膝盖打趣道：“喂，兄弟，生意还没谈成呢，就想着大波妹妹了？”

那些士兵望了他们一眼，脸上露出淫亵的窃笑。

法迪回过神来，赶紧配合着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他感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便一边假装回击一边乘机用手撑着大腿摩挲着，“就你才整天想着下半身的事情，享乐的法子多着呢。”

“见者有份。”佐皮罗尔斯向后靠着仓壁摊开身子，把脸转向那几个隔着他们一个身位有余的士兵说道：“各位长官，等生意谈成了，我在河湾大厦开庆祝大会，大家都来，美酒靓妞我们有的是。”

刚才那个拿扫描仪的士官咳嗽了两声，士兵们赶紧把头别了过去。

“hey！hey！”佐皮罗尔斯用力拍了两下手不满道：“我说长官，我这是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