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古时遗泽（1/2）

事情的对错已经不再重要。云州只有逃过这一劫，才有让三长老相信他说的话的资格，或者说，让他不得不信。

两人追赶着遁入一片山林之中，浮灵之后脚步轻盈，此时距离渝州城已是近百里，而三长老也追到他身后不远。

云州借着丛林密布，挥手打断树木挡在身后拖延时间，但三长老不过袖手一抬，成片的植被如被狂风卷起，生生开辟了一条通途。

“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自己引颈受戮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踏天去的速度本就远胜浮灵，也就云州让这个差距显得不那么大。

但踏天之后一点灵光内外通透，诸般奇异信手捏来。

只见三长老口中喊出一个音节，身上清光骤涨，不知是如何引来的术法，便有一道光芒如箭矢般从他的指尖射出，直冲云州而去。

云州后背一凉，心念电转间手上握住一根树枝，连忙用力腾空而起。那根树枝不堪重负瞬间断裂，而他也堪堪避过那一箭，后背衣角被箭力撕裂，顿时碎成碎末。

“长老这一路追击，就不怕有心人说你以长欺少吗？”

“六国境内修行之人本就稀少，多也是如我等一般常年不出山的人。何况才百余里地，于六国之境而言微不足道。”

这一停顿的功夫，三长老已欺近身侧，手上如染了一层银光，一记手刀朝着云州的脑袋下去。这一击如果落实，寻常人能感受到的痛楚其实也就一瞬间，然后便是尸首分离。

云州身体还在空中，想避开已不可能。他勉力身体微侧，以肩头硬接了这一刀。

他也就只有身体还留了上古时候的一点余荫。

三长老只觉得仿佛徒手打在磐岩之上，但即使磐岩，在他一击之下也足以化为碎末。而此时反震的力道让他的道法都一时不稳，手上的银光如水纹般泛起波澜试图泄力，却终是碎成点点细屑散在空中。

“原来你的倚仗在这里。”三长老盯着被他打进土里的人影，说道，“梦中点化，就只给你留了一副这样的肉身吗？不过多费点气力罢了。”

他衣袖中微光一闪，右手打开，一柄长刀已经握在手上。

云州的肩头痛到麻木，古时的一点遗泽让他暂时躲过一劫。但是远远不够。

两个境界的差距过大，若是在古时，以他的肉身站在那里让三长老打都伤不得分毫。可如今不过一击之下，左手便几乎废掉。加上那柄利刃，一着不慎连全尸都留不下。

他的本性灵光疯狂示警，那柄长刀早已被三长老祭练地远超寻常兵器，冽冽寒光清冷摄人。云州一个翻身躲开三长老一击，还试图借着林木藏身，但效用已经不大。

三长老长刀一挥，成片的树木被划开一道整齐的断口，一抹寒光摧枯拉朽般斩在云州身上。

“你还能撑住几刀？”他提着刀一步踏到云州面前，再次一挥。

云州已经没时间和他说话，两点灵光合一的成果也许让他在浮灵境内无惧他人。但是对上踏天去的敌手，还是太难了。

即使他此时瞬息间再寻得一点灵光融合，也难以跨过这道天堑。

但是，如果没有一点把握，他又怎敢如此托大呢。

再次被三长老的刀锋砍中喷出一口鲜血的时候，云州抹掉嘴角的血迹，随手洒落，心里反倒平静下来。

狩猎之人，悄然间已经下好了陷阱，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三长老，你入魔了！”他靠着一棵古木无力地支撑着，厉声说道。

三长老见他还有力气说话，攻势又增快了几分。

“心有妄执，是非不分。”云州用的并不熟练，但话音落下，周边树叶簌簌，草根轻移，似在回应。

那一道刀光从他身上穿透过去，可是这个人却反而面露微笑，毫不在意。

“刚愎自用，善恶不分。”这回动静更大了一些，树叶锋利如刀，有寒光泛起；地上土石颤动，仿佛随时就能离地而起。

云州脚步轻移，竟然十分顺畅地避开了三长老劈来的一刀，仿佛早已预知一般。

三长老一刀落空，眉头紧皱，借着力道横行一刀继续劈去，又被云州躲过。

“你做了什么？”三长老察觉到不对。他的刀法不说顶尖，却也绝不是一个浮灵都未满的人能轻松应对。先前的交手便是明证，云州对此几无还手之力。何况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

但是自从他开口说出这些奇怪的话以后，形势就开始发生了改变。

三长老也感知到了周边环境的异动，但他原先并不在意，只要动手够快，就没有云州发挥的空间。

不过这彷如鬼魅般的未卜先知避开了他一切招式，任他诸般手段，却无一样建功。

那最后斩到他身上的一刀，竟反而是他自己站着不动硬接着的。

云州冷眼看着他朝自己正脸劈来的一刀，审判一般吐出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