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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台词自己玩得开心。他们一家人看起来非常和谐，的确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心月一件一件扫描他们买的高档玩具和模型，几件玩具的价格加起来就抵她两个月的工资了，可见父亲对那孩子的宠爱。她没敢再看他们第二眼，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认出了她，把钱包递给那女人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其实心月没有感觉愤怒，只是有些窘迫和心酸。父亲一家显然过着非常富足且幸福的生活，而她和母亲一个疯了死了，一个生活潦倒孤零零地在世上苟活，两相对比实在过于鲜明。

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机械地报价格、收钱、找零、双手递小票，再说谢谢惠顾欢迎您再次光临，完了赶紧招呼后面的顾客上前结账，没再去想他们。

那种类似委屈的情绪在她胸口越积越满，她只能强自把情感的闸门拉上，把眼泪堵在眼眶里面不许它们出来。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她连接几天郁郁寡欢，每天下班后连工服都不想换下，不吃不喝地躺在地铺上默默伤心，委屈得心脏都在疼痛，眼泪都快流干了，只能等哭累了才能睡得着。

一天又一天，她的坏情绪一直没有好转，渐渐觉得熬不下去了，她对收银员的工作也更加厌烦，每天闷声不响地干着活，心境却前所未有的阴沉。

因为长期独来独往，她已然成了别人眼里傲慢无礼的怪人，是被其他员工排挤的对象，主管无数次说过她的脸太丧太难看，劝她学学微笑服务，可她觉得自己很难做到，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真的笑不起来了，每当她装作要笑的时候，眼泪却会流下来。

受糟糕情绪的影响，心月在工作上的疏漏也多了起来，连续几天不是收到假钱就是找错零钱，而这些损失都是需要收银员自赔的。

终于在一个顾客当面抱怨她收款慢后，心月下定了决心离开，她把柜台的钱款拿出来去和主管对账，不管那些还在排队结账的顾客，也忽视掉收银组长的大声斥责。

她对组长说她不干了，要结工资，组长愤怒地骂她，说像她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到哪里都混不开，要结工资就先去财务室缴罚款。

心月去找财务，年轻的出纳冷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财务经理的办公室，她于是站在财务经理面前等了很久，等经理终于打完电话，才一脸不耐烦地告诉她，押金的 500 块钱扣除服装和其他耗品，还有两百块的结余。但是按规章制度，心月没打报告没走程序辞职就自行离岗，要罚款 2000 元。

心月算了一下，这个月她工作了三天，加上押工资的半个月，算起来还倒欠公司的钱。经理拿出了白底蓝字的员工管理制度指给她看，用力戳了戳罚款金额，冷着脸让心月去找财务结清罚款之后再领剩余的押金。心月很生气，但嘴笨不会争执，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那一年心月舅舅的儿子寸景华和小姨的女儿杨书琳都考上了大学，舅舅和小姨都不富裕，便和她商量先把心月妈妈存折里面的钱取出来做学费。舅舅和小姨对她说，这个钱算她的表哥表姐向她借的，等表哥表姐们工作以后再还给她。

心月觉得自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花母亲的遗产，也就没觉得这个做法有什么不妥当。

在心月的家乡，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前往东部沿海地区的工厂打工，听说工资都比较高，很多人能拿三千来块一个月，这个工资让她动心了，她买好了月底的火车票，只在临出发时用短信告诉小姨她的这个决定。

在工厂找活其实并不容易，被黑中介骗过两回后，她只能自己去厂里问人家要不要工人，能进厂也未必能找到适合的工种。她尝试了好几个厂的活，从鞋厂、制衣厂到电子厂，终于在一家电表厂的质检工位上稳定了下来，一干就是一年半。可辛苦劳累存下的积蓄最后也被金姐骗光了，她没想到自己辍学打工两三年，归来仍是赤贫。

回到云南后，心月决定留在省城昆明，她很快找到了一份包吃包住的餐厅服务员工作，每日消磨在传菜打荷洗碗的琐碎里，住的是和老鼠蟑螂周旋的多人宿舍，这样艰苦的日子她又独自过了许久。

过年的时候，心月回了一趟老家，看到家里那个两层砖混房上的瓷砖又黑又脏，房顶长了很高的草，连卫星接收器都已经被锈蚀得穿了孔，院子的水泥地 也开了许多道裂缝，裂隙里面的杂草长势凶猛，所有的房间都布满了厚厚的积灰，根本没法住人。

她打开妈妈的房间，空荡荡的床板上，肉眼可见厚厚的一层灰，衣柜里面剩了一些当时没烧掉的衣物，一股霉灰味冲鼻难闻。看着这些衣物，心月倍感陌生，竟然完全想不起妈妈穿这些衣服的样子。

事实上她这几年一直有意不想起家里的事，那些事说不上是悲伤，只是会让她烦躁难耐，这个屋子也让她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