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臭豆腐（1/2）

姜芷幼时生得俊俏白净。当年姜家败落，若不是当时司天监的郭监正截胡，她本来是应该被送进教坊司做官妓的。

不过不进教坊司并不代表就有好日子过，同样是做奴才，哪里少得了责打侮辱？那郭监正又不是要来救她于苦难的观世音菩萨。

初时她身上傲气未除，不太听管教，打上一阵子就彻底服了。可是服也没有用，她整日黏着主子咬裤管子摇尾巴也吃不上饱饭，主子脾气刁钻古怪，她只有继续挨打的份。

往日张扬明艳的人间富贵花，硬生生被人踩成了地上了一滩烂泥。

也不知道教坊司的妈妈会不会因为她一身丑得要命的疤嫌弃她？

姜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云韶馆，向鸨母哭诉自家家境贫寒实在吃不上饭，希望自己可以留在此处谋生。

刚巧那日来了一批新的罪臣女眷，小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如花，姜芷站到众女郎中间十分突兀。

鸨母面对姜芷这个唯一毛遂自荐来做小娘的姑娘，虽然敬佩她的胆识，但是看她这张晒的跟泥巴一样的面皮，和树桩子一样粗粝又壮实的手，实在怕她影响自家的口碑。

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鸨母决定在洗衣房给姜芷一个做勤杂的机会，每月二钱银子。

姜芷租的漏雨的房子一个月都要这个数，她敬谢不敏，扭头离开了云韶馆。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条小吃街，姜芷本来盘算着要奖励自己一只大肘子，但是想到最近自己没有新的收入来源，最后还是忍下了。

她左思右想，最后只扛了一袋子杂粮将自家的米缸填满，心中已觉满足。

无论如何，最近总不用天天跑大老远去施粥棚里排队领粥了。

姜芷本已做好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准备，可是第二日路过小吃街，看见成排的肉铺鱼肆之后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要不还是买点吧，就奢靡这么一次！

姜芷在街上转了半天，在卖猪肘子的熟食店前面转了几圈也没有下定决心，最后狠了狠心准备上前的时候，突然间却闻到另一股熟悉而特别的味道。

她扭了头，果然发现了一家卖臭豆腐的摊位。

姜芷扬起了嘴唇。

要是能吃上一碗臭豆腐灌肉，她今天也算是开了荤了！

这东西十几文钱一碗，价格便宜不说，吃起来麻辣鲜香，很是美味。

姜芷当机立断，招呼了一声卖臭豆腐的小贩。

“老板，我要一份油炸臭豆腐，灌肉的！”

“好嘞！”

小贩应了一声，马上开火热油。油热之后，小贩从瓷盆里抓住一把长了白毛的灰黑色豆腐块，塞上肉糜，一把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面。

臭豆腐摊的生意好，支了一排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姜芷朝远处望了望，发现那边角落里还有个空着的小桌子，走过去落了座。

臭豆腐做好还得一会儿，姜芷等得心焦，夹起咸菜碟里的小米椒放进嘴里，权作望梅止渴。

比起包子铺那家的腌萝卜，这小米椒还算是滋味好些的。姜芷嚼了半天小米椒，心情很是放松。她忽然又一抬头，竟然看见了一袭白衣坐在她对面的裴昼。

裴昼望着她笑了笑：“呦，真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姜道长。姜道长几日前不还是个男人吗，怎么今日变成了个女人？”

姜芷惊了下，一口气没喘顺，被辣椒呛到了嗓子。

天呐，都怪她没看黄历，出门就撞见这晦气鬼。

赖好是个丞相府的公子，为了她这么个江湖骗子竟然亲自来这种地方堵，至不至于啊？

姜芷的嗓子和鼻腔像火烧一样难受，咳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喝了好几杯水都没有作用。

真是倒了霉了，前几天被雨水灌进鼻子里，今天又被辣椒呛到，这要再有下一次，是不是就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裴昼瞧她这副样子有些可怜，四处望了望，见附近有摊位卖牛乳，特地买来一碗递给姜芷。

“牛乳可以解辣，你喝一点。”

姜芷也顾不得揣测他的居心，接过来那碗牛乳一饮而尽。

裴昼递给姜芷条帕子，又拍着姜芷的脊背关切道：“现在怎么样，好些没有？”

姜芷清了清嗓子又吸了一口气，果真缓过来一些。

“好多了，真是多谢公子。”

这人还挺热心！她本来还以为他是特地过来抓她的，没想到竟是她小人之心了。

姜芷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鼻涕，一脸感激地望向裴昼，“不知公子方才买牛乳花了多少钱，奴家……”

裴昼见她恢复了些也松了口气：“小钱而已，不必还。”

“那不行，怎么好让公子您破费？”

“我给了那个小贩十两，他说他找不开，所以就没有让他找。”

姜芷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昨日装神弄鬼忙活半天还挨了好几顿打才赚了三吊钱，他买碗牛乳竟然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