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活（1/2）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虞尧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没有异常，挺直腰杆打开房门。

是他那两个结拜兄弟，倒霉蛋甲和倒霉蛋乙来了。

倒霉蛋甲盯着虞尧的脸看了看，狐疑地问道：“老弟，你脸色有点差。”

虞尧随口说道：“哦，昨天我熬夜默写了几章《法术大全》里的内容，所以没睡好。”

“嗨，没必要这么卖力的。”倒霉蛋乙摇了摇头：

“现在这世道，努力学习真没什么用，还是得找关系，交朋友。哪怕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看不起我们，也得低声下气一点，要不然就算你成绩名列前茅，到时候人家讲两句话，你也捞不到书院的推荐名额。”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那些贵族子弟是看不起我们的。”虞尧不想和这两位对自己不错，但没什么远大志向的兄弟争辩，于是他转移话题问道：“我这几天都在抄书，累的要死，这几天城里有什么事吗？说来我听听。”

说道这个，倒霉蛋甲马上不困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最近好事不少，沉珂国打过来了！”

沉珂国位于泽海国西南，面积和泽海相当但人口稀少，又和泽海国南境又天险隔离，基本不怎么往来。如今莫名其妙打过来，反而成了好事。

虞尧奇怪地问道：“这算什么好事？”

“打过来或许不是好事，但为了抵抗沉珂，城里招了很多民夫押运辎重，城里的流民基本都被征走了，现在城里治安好多了！”

虞尧一阵无语：“那万一前线战事失利了怎么办？沉珂威胁不到我们吗？”

“不要紧的，沉珂人基本都是些天天骑着矮马的蛮子，就算偶尔绕过防线，劫掠一番，也就走了。这些被征发的流民要是死在路上八成就回不来啦，这么来回一趟下来，不管打不打得赢，我们都只有好处。”

虞尧抚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指责这两位大哥二哥。

两位大哥最近心情很好，省吃俭用加上涨工资，他们攒了一笔小钱。于是，这天他们两打算带虞尧这个小弟去和元城里找个不错的酒馆吃顿饭，庆祝庆祝三人蒸蒸日上的生活。

他们天天吃粗粉磨的大饼和稀粥，下饭的也只有咸菜和萝卜，早就腻味了。为了换换口味，他们特地选了个民居里藏着的小饭店。

这小饭店似乎是倒霉蛋乙家境还没被几个兄弟败光前常去的地方，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老板见到三人到来，一句话不说，赶忙把他们引进去。里面是个小四合院，他们吃饭的地方只有扇对着院内的窗户，采光很差，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吃得放心了。

因为他们要喝酒吃肉，这两样东西在现在的和元城里都是违禁品——朝廷在大荒期间要人们节衣缩食。可无酒肉是不可能开心的，这种只接待熟人的会员制小饭店就应运而生了。

“老板，有什么荤食？”

“今天蒸了一条狗，烧了一只鸡，配上油碟蘸料可香了！还有昨天剩下的咸鸭腿子。哦，还有三个咸鸭蛋，刚好一人一个！”

“都上了！”倒霉蛋乙把钱全都拍在桌上：“再来些酒，剩下的赏你了！”

“哎！好！”终于来了桩大生意的老板非常高兴地收起银子，转身给他们准备食物。倒霉蛋甲长舒一口气，说道：

“好久没吃肉了，我这辈子也不指望能够著书立业了，能一两个月尝尝肉味，有个不冷不热的住处就很满足了。”

“这点还是很容易达到的吧，毕竟大哥二哥都是读书认字的，肯定到哪里都能找到活干的。”

“难说。”倒霉蛋乙摇了摇头：“我进书院当苦力之前，也试着找一些地主老财，想通过当家教，或者修家谱的方式糊口，但这些生意越来越难找了。各种天灾搞得大家族手里也没什么余钱，而且修了族谱家传还要反复抄写，持续花钱；小孩也不愿意读书写字，很多地主土豪也都不愿意花钱在这个无底洞上了。”

“所以说那恶魔其实已经成功了，”倒霉蛋甲苦笑道：“现在我泽海虽然地广人稠，但确实已经有不少愚昧无知的蠢货了，而且你知道吗，如今这天灾，其实也可以算作文字诅咒带来的人祸。”

“什么意思，今年不是旱情导致的饥荒吗？”

倒霉蛋甲摇了摇头：“不是，本来和元城周边南境是有非常发达的灌溉水利的，过去数百年间，每年都要反复勘察河道，修缮河堤，蓄水防旱。

“这些年因为能读书认字的人越来越少，很多水利工程的说明图都没了文字注解，本就不多的水利专家也都死光了，现在各种工程后继无人，几个灌溉的沟渠都淤积十几年了，也没人修一下，若是有足够的专家，今年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灾民。”

倒霉蛋乙符合道：“咱们也没办法救人，这些饥民只能每天靠城里施舍的一些粥米过活了，冬天到了肯定会死一大批，只能祈祷他们不要在秋天闹事造反了。”

三人牢骚一阵，狗肉，烧鸡和鸭腿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