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丫头（1/2）

得到了苏沐的许诺以后，老张推着双轮木车的手更有劲了。

坐在板车上，盖着一张已经露了棉的黑铁被，通过和老张闲聊才得知。

原来老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练家子的，似乎三十多年以前还有个匪号，挺响亮，叫靠山刀张福庵。

可惜在江湖上逞凶斗狠，被人挑了手筋，一身武艺废了大半，这才回到老家安心做了个铁匠，凭着有把子力气，在许家庄里一做就是三十几年打铁的行当。

老张自己说，他本来是有个婆姨的，但前年已经死了，现在亲人仅剩个儿子，承袭了老张年轻的刀法，现在在建安城虎威镖局做镖师。

这次赶上兵荒马乱，许家庄能跑动的人都跑了，老张这才跟着难民潮去京城投奔儿子。

听着老张唠唠叨叨说着年轻时候的往事，苏沐才渐渐从戴孝军兄弟们的死迅中好受了几分。

从和老张的闲聊里。

苏沐得知了他昏迷的两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

永宁城一战之后，武朝几乎倾尽国之力，不但发动了拱卫京城的三十万大军，沿途还征调了20多万人马，日夜兼程赶往永宁。

蛮军虽然拼死抵抗，奈何军神耶律达合生死不明，加上城内时常有叛乱发生，内忧外患之下，金狼军统领哲别仓皇率军北逃。

说到这一段，老张的神情有些激动：

“多亏了白衣将军带着天兵天将杀怕了蛮子们，不然，苦的可就是俺们这群平头老百姓了。”

拄着下巴，苏沐心中暗暗叹气，他继续问道：

“老张，后来呢？”

聊起这个话题，老张似乎眉飞色舞：

“后来？蛮子军被一口气赶出北凉道了呗！”

“大将军蒙傲本来星夜兼程，他得了圣旨，率骑兵十五万星夜兼程，势要救下白衣将军，唉！可惜只差了一步，如果不是因为渡江被耽搁，说不定真能救下那群义士，只差了两天啊！”

苏沐皱起眉头，已是隆冬，武朝前往北凉道的大江只有一条澜江。

澜江虽然号称冬流水，但十二月份也还是要结冰的。

虽然江面冰薄，禁不住万马奔腾踩踏，但下马渡江根本用不了太久。

或许是猜到了苏沐的疑虑，又或者是自言自语，老丈张福庵继续说道：

“蛮子的军神那个叫什么耶律的确厉害。”

“北凉雄城三十年不破，他能攻破，绝对有通天本事。”

“早在进攻我朝之前，金帐王庭在我朝购买了万担盐巴，岂料，那昂贵的盐巴，居然全部洒在澜江之上，说来也奇怪，冰面遇到盐巴，居然会融化！绕路通过的几座桥也尽数被奸人破坏，唉……”

说到这里老张长叹一声。

苏沐愈发沉默。

两天，只差了两天！

若是那刘卓坚守永宁城，裴元庆周屠户他们就不会死！

苏沐在昏迷前，清晰记得，戴孝军上下瞒着自己，把轻功最好的姚猛留在城外。

他早该想到的。

山洞里那些伤员，加上戴孝军的十几骑斥候，当时未在其列。

明明是他苏沐决定送死，没想到的是，周仓他们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现在，他们不在身边，不用想也知道，哲别不会放过他，哪怕飞出城外的是一滩摔成饼的肉泥。

张福庵虽然不知道苏沐在想什么，但也看出来车上这个孱弱公子心情明显不好，于是安慰说道：

“想来公子也是为那白衣将军感到惋惜，不过以小老儿之见，那五千义士却未必希望公子难过！”

听到张福庵的话，苏沐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

“哦？！”

老张拉着车子，望着夕阳说道：

“若没有他们，咱武朝亿万万百姓都要国破家亡，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民间都说他们是天兵天将转世投胎，下凡是来救苦救难的。”

“现如今他们已经功德圆满，是要重回天上做神仙的！”

见老张的表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苏沐的心中一暖，回想起当时身边将士们豪迈的表情，苏沐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道：

“老丈，请受我一拜，我代他们谢谢你。”

张福庵直感觉苏沐是个有着一腔热血的书生，此刻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说道：

“你看沿途这些百姓，包括我在内，将来安定下来，大家都是要为白衣将军他们立长生牌坊的。”

“当今陛下已经昭告天下，会选吉日，立武侯祠，让白衣将军和他麾下的五千将士日夜受香火供奉，只要我武朝还在一天，就不会忘记他们。”

“公子，俺观你不是寻常子弟，若是家境殷实，等回到家中可要常去武侯祠多加祭拜，到时候别忘了替小老儿我也敬一炷香。”

“一定。”

苏沐说的简短而郑重。

张福庵推着车子，用破布擦了擦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