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04（1/1）

正当德国的外交机构高速运转，核实谭辉的身份的时候，他正在港口的检疫隔离区的房间里，被一名日本海军哨兵看管着。一起被扣押的那名印度人已经被送到集中营。检疫隔离区不是监狱，但隔离区的设施很坚固。为了对那些可能患传染性疾病的外国商人、游客进行详细的医学检查和观察，具有对外性质的国际港口都设有这种隔离区。目的无非是防止传染病进入。谭辉的德国护照帮了忙，他能在隔离区，而不是集中营等待核实的结果。

谭辉是山东高密人，学生出身，早年日本和德国在青岛打仗的时候，日本人的一发炮弹炸毁了他家的房子，也使他变成了孤儿。后来，被当时在青岛大学任教的吴楚南先生收养。一直到高中毕业，考取了当时的国民党南京中央军校。因为成绩出众，学校的日本教官和德国教官都推荐他前往本国留学深造。

如果按谭辉的想法，他想去日本学习军事。日本人和他有着杀父之仇，他想学习日本人的军事技术，将来用来对付日本人。以他的性格，这种想法是深深地埋在心里，而没有对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养父一家透露过。一战以后，山东被日本控制，他耳闻目染的，是满街的日本商品和街道上横行的日本士兵。他想了解日本，了解这个同属于东方，但很快就从明治维新走出来，成为能打败俄国的军事强国的秘密。他希望能学到日本人打仗的精髓，将来用于对日本的战争。因此，他不仅和中央军校的日本教官关系很好，虚心地向他们请教，而且学习了日语。

但是，他的选择遭到了养父和学校的反对。养父认为，日本是中国的天然敌人，到日本留学，本来就容易受到日本文化的影响，和日本人产生感情。按照吴教授的推理，日本人似乎就是一种野兽和人类杂交品种的后裔。从生物学的角度上看，日本人具有人的特性。但是从文化学的角度上来看，日本人与野兽无异。因此坚决反对谭辉去日本学习。中央军校虽然有日本教官，但是学院上层受到德国军事理论影响很大。当时的德国顾问在指挥国军与江西的共产党军队作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得到了国民党军事将领的普遍好评。德国法西斯的独裁理论也深深地影响着中国的理论界，因此赞成他们选择去德国留学的比较多。

德国教官看中谭辉的，是他良好的思想素质和军事技能。在一次学院内部组织的沙盘推演军事演习中，谭辉大胆地使用一种纵深穿插的形式，将一支小部队深入到敌人指挥所附近，虽然没有摧毁敌人的指挥所，但严重影响了敌人的指挥所正常指挥前线部队。因此，推演的结果是，这支小部队被蜂拥而来的敌人全歼，但是，前线陷入全面退却。

对此，德国军事顾问评论说：“沙盘推演的弱点就在于此。指挥官懂得只是演习，对实战中可能扔进指挥所的手榴弹都可以无视。实战中，这种形式将引起指挥官心理上的严重反应，不仅丧失正确的判断能力，夸大敌人的压力，而且可能做出极其错误的决定。”

在谭辉的毕业鉴定上，德国顾问写到：通过几次演习，我认为该学生具有把握全局的能力，是一个高级指挥官的培养目标。

最后，谭辉去了德国。

铁门哗啦啦打开，一个日本士兵走进来：“谭辉，跟我走！”

谭辉一边起身，一边用熟练的日语问道：“是德国领事馆核实了我的身份吗？”

日本士兵答道：“可能是的。刚才德国广州总领馆送来了公函！”

当谭辉进入铃木少佐的办公室时，没想到少佐正在和一个宪兵争吵，看到他进来才停住了。

铃木少佐拿出公函：“谭先生，德国广州总领馆已经给日本海军发来了公函，证明你的确已经具有了德国公民身份。因此，我代表大日本海军驻香港部队，宣布你已经获得了自由。你可以通过香港前往内地。”

宪兵冷冷一笑：“但是，我并没有同意。海军方面的核实，对于我们陆军无效。你要知道，香港维多利亚港港区归属日本海军管理，但是，香港地区归属帝国陆军管理。因此，我宣布逮捕你。”

谭辉知道日本海陆军之间的矛盾，但这种矛盾在处理一个外交事务上一样表现出来，他感觉不可思议。

谭辉看看两个少佐：“那么，我只能停留在港区？”目光停在海军少佐铃木的脸上。

铃木少佐刚要说话，小林少佐唰地掏出一张纸：

“根据香港驻军最高司令官的命令，驻军区域的治安，由宪兵队管理。所以现在我已经逮捕了你。拒绝执行命令者，我们将使用武力！”

铃木少佐耸耸肩，表表示无奈。

“开路！”小林得意地命令。

一个宪兵上来夺过谭辉的手提箱。

一行人簇拥着他们上了日本宪兵队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