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守孤城 第六十一章 退守高湾坡（中）（1/2）

“除此之外，常德城南的这条沅江就像是一柄双刃剑一样，既能拦住了南下的日军从东西两路包抄至我军背后，发动合围的进军路线，同时也挡住了常德守军的退路拦阻了援军的来路，可以说得失各半。而整个常德，就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背水阵。这是稍有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的。你我身为国民革命军的高级军官自然更应该烂熟在胸里，因此，要格外告诫三位团长特别地注意这条沅江两岸的江防情况，防止日军渡江，从我们的背后发动偷袭。”余程万师长又指着军用地图上的那条沅江特意叮嘱道。

他把上面这些都部署拟定好了，叫周指挥官在电话里先通知了三个团长，并格外叮嘱沿江布防的一七一团团长杜鼎和一六九团团长柴意新，用轻机枪组成交叉火力控制阵地前面的沅江两岸的江防，另外命令传令兵把这命令又用书面传达了一遍。到这里所有的部队部署重新理牌，布置停当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十一月二十日的下午四点多了。

十一月二十日下午四点多钟，天空之中的云层似乎又在逐渐加厚了。位于河伏山山巅的耆山寺之内的171团二营营部之内此时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经历了日机空袭之后的残垣断壁，庙堂的一角连同两个机枪碉堡都被零式战斗机投掷的数枚六十公斤航空高爆炸弹轰塌，木制椽子，廊柱被爆炸产生的炽热的火球所引燃，燃起了熊熊大火，虽然经过二营营部士兵以及寺庙之内不愿撤离的十多名僧人的奋力扑救，大火已经逐渐熄灭，但庙宇的一角还是不断有一股股的浓烟飘散而出，现场烟雾弥漫，十分呛人。

在上午的日本战斗机的空袭中，二营营长袁自强所在的那个水泥碉堡被一枚航空炸弹直接命中，水泥碉堡直接被轰塌了大半边，碉堡之内的十五人七死八伤，袁自强营长的左腹部也被炸弹爆炸炸得四散开来的弹片贯穿，血流不止，现在正依靠在耆山寺方丈室之内的土炕之上，闭着眼睛，接受团部派来的军医的紧急救治。他的身边站着守卫营部的一连连长，警卫班班长等人，他们都因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长官而感到万分羞愧，低沉着脑袋一声不吭，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在两名医护兵的协助之下给袁自强营长取着身体里头的残余弹片的军医。

凌观海，张扬安顿好五连余部之后，也刚刚从距离此处不远的高湾坡赶过来。此刻他们跟其他几名二营军官一起关切地守在一旁。袁自强营长嘴里咬着一截短木棍，手里抓着那条原本铺在地面上的破军毯，强忍着手术刀割开腹部皮肉的刺骨之痛，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流淌过坚挺的鼻头，在鼻尖上滴落下来。

那名没有佩戴白手套，赤着双手进行手术的军医的额头上也在不断的渗出汗水，他身旁的一名医护兵必须时时刻刻用棉签擦去两人脑袋上的汗珠。看来这种在野战情况下的应急而又简陋的手术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军医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颤抖的双手，随后把手中的手术钳探进了袁自强营长的左侧腹腔里头去，手上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用着力，试图一次就将陷入皮肉里的一小块指甲般大小的黑色单片给夹出来。

但是手术夹却夹空了，弹片体积太小，加上深深地嵌入了皮肉之中，一夹之下居然滑掉了，没能一次取出。

军医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袁自强营长，袁营长尽管此刻已经被剧痛折磨得呼吸急促脸色惨白，但是却依然向这名中年军医投去了鼓励和信任的目光。

军医点了点头，再次深呼吸了一次，随即再次小心翼翼地将手术钳探进了袁自强营长的腹腔里头去。冰冷的手术钳这回牢牢地架住了那块黑色的弹片，军医手上开始缓缓发力，将那片弹片从皮肉之中一点一点的往外拔，袁自强营长不由自主地低声闷哼了一声。

军医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仿佛了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手上运足了十分的力气，猛地一用劲，那片指甲般大小的深入腹腔的黑色弹片终于被完整地拔了出来。

”当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沾满鲜血的黑色弹片被扔进了一名医护兵手中盛满水的医用托盘里。

“袁营长，手术完成了，一切顺利，现在要开始缝合伤口了。”那名军医接过医护兵递来的一块白纱布，使劲的擦去了脑袋上的汗水和双手上的血迹，冲着袁自强营长如释重负地汇报道。

袁自强营长“噗——”的一声把木棍从嘴里吐了出来，不顾伤口缝合带来的剧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被他吐出的那截木棍上则有着两圈清晰的牙印。

十五分钟之后，袁自强营长左腹部伤口的缝合术终于完成了，那名军医似乎也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从方丈室之内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一张蒲团之上低头擦着双手，似乎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了。

“王军医，这样就可以了吧？袁营长应该没问题了吧？”凌观海上前询问道。

王军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袁营长您真是天生的硬骨头，在没有麻药的情况还能坚持手术，换成一般人早痛死过去了。”

“好在弹片取得还算顺利，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