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守孤城 第三十二章 夜幕下的鏖战（下）（1/2）

左翼阵地上的轻机枪一响，加上穿插到罗家冲日军进攻部队左右两翼的沈蒙飞排长率领的迫击炮排不断地精确轰击，原先已经冲上了半山腰的鬼子步兵们当即遭受重创，来不及就地卧倒的暴露在枪口下的当即倒下了二三十人，其余的鬼子也由于半山腰上没有可利用的隐蔽点，只能迅速的像落潮的海水一般向山坡脚下的那处凹地里退去，由于山坡倾斜的缘故加上天黑视线不好，有许多鬼子步兵在撤退之时被树根土石所绊倒，“咕噜噜——”滚下山去，摔了个鼻青脸肿筋断骨折，一时之间狼狈不堪。

十几个中弹的日军则倒在左翼阵地之前大约五十米距离的山坡上，因为日军撤退得十分仓促，所以也没有人顾得上将负伤的他们拖回去，这些身受重伤却又没有死透的日本兵痛苦的呻吟着，徒劳的在地上打着滚，蠕动着，试图向山坡下爬去。曹文昭面无表情地给手中的德式MP18冲锋枪换上了一个新的蜗牛式弹夹，随后瞄准那些日本伤兵，击发，“哒哒哒——哒哒哒——”黑洞洞的枪口之中不断喷吐出道道火红的炽焰，夺命的子弹一发接着一发，向着那些日本伤兵狠狠扑去。那些好似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的日本兵接连不断的头部中枪，胸腹中枪，每一枪每一弹基本都是直奔要害，日本伤兵那一声声临死之前的哀号惨叫让在场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都觉得头皮好一阵的发麻。六连的一排的士兵们都惊恐地看着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的曹文昭，眼睛里都透着不解和悚然，对待敌方负伤的士兵下此狠手，他们只在以前看过日本人对自己的同袍弟兄这么干过。

“够了……快住手！”凌观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面色铁青地伸手拦下了好事魔怔一般的曹文昭手中的枪口。

但是一心想要为父报仇的曹文昭似乎压根没有听见，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父亲惨遭鬼子兵当街毒打并被当场枪决的血腥一幕，他还是在一次次机械地扣下手中德式MP18冲锋枪的扳机，而他的眼神之中则透露着一种令人心生畏惧的疯狂狠劲。

“够了——”凌观海再次大吼一声，他整个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整个人好似一头狂怒的狮子一般。

蜗牛型弹夹32发子弹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呼啸而出，狠狠地穿透了一名惊慌失措，发出了绝望的嘶吼的日军伤兵的后脑勺，打了他一个脑袋开花，那十多名日军伤兵在一瞬间就被曹文昭斩草除根，无一存活。曹文昭好似被魇住了一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中冲锋枪的子弹已经完全打空，仍旧死死地扣动着扳机，扳机被扣得“啪啪——”作响，击锤一次又一次空撞。

“小曹，你冷静点——”一旁的机枪手李兮看到曹文昭这模样，也是紧锁眉头的伸手拉了他一下。

这时候李兮和凌观海才发现曹文昭的双眼之中已经满是泪水，豆大的泪珠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而曹文昭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鼻翼剧烈的扇动着。

就在这时候众人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还没等李兮和曹文昭反应过来，凌观海已经率先行动起来，一个猛扑将两人全部扑进战壕之内。随即一枚70毫米口径曲射步兵炮发射的榴弹在曹文昭和李兮刚才趴过的位置爆裂开来，炸得战壕壁坍塌下来了一个澡盆大小的口子，要是再晚上刹那，李兮和曹文昭就要当场壮烈了。

“娘的——”李兮怒骂一声，随即就和曹文昭一起被凌观海拉起身来，两个人除了落了一脑袋的尘土之外，所幸都没有受伤，而凌观海的左肩膀上这被炮弹炸飞的弹片划了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一会的工夫就把军服的左肩染红了。

“操你妈的小鬼子！”李兮看到凌观海负伤，顿时怒不可遏，站起身来之后从地上捡起那挺被自己视若珍宝的捷克式轻机枪向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就是一轮扫射，似乎想要为凌观海和自己报上一箭之仇。可惜鬼子的火炮射击距离远在轻机枪的射程之外，加上鬼子已经全线撤退下去，他现在开火扫射也只是瞎打一气，纯粹发泄胸中的怒火而已。鬼子都躲在了山坡下的那处凹地里，躲在山石后头不出来，只是用步兵炮，掷弹筒零星的向着罗家冲山头轰击。机枪子弹不会拐弯，除了将鬼子藏身的山石打得石屑纷飞之外，20发的子弹夹之中剩余的十三发机枪弹一口气打空，也没能伤到一个鬼子。

子弹打空之后，正好鬼子也撤退了下去了，李兮生了一会闷气之后也就消停了，从战壕壁上撤下来。蹲下身子查看凌观海的伤势。这时候医护兵段楚轩背着一口医药箱子急急忙忙从战壕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众人帮着凌观海褪下了身上的军服，好方便段楚轩进行包扎。

脱了上衣的凌观海就像是一尊青铜雕像，身上一块块坚硬扎实的腱子肉好似铁水浇铸的一般，胸前，后背都有好几处醒目的疤痕，一看就是耐力过人，英勇善战，从尸山血海之中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英雄好汉。

“队长的伤势要不要紧？”李兮看着段楚轩熟练地在凌观海左肩伤口周围的涂抹上消毒药水，然后迅速用药棉摁住，贴上了两道呈十字形的医用胶布，再用一卷纱布进行了包扎。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