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3（1/2）

躁动的村庄暂时的安静下来，但在宁静的空气中总感觉有一种凝固的气息在涌动，似乎在某一时刻就要迸发。人们都强颜欢笑的掩饰着一颗压抑的心。女知青此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焦躁不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家。近两年来，她没有了家里的任何消息，每一次寄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她曾自我安慰的认为这里偏远闭塞，生活物资都很难运进来，谁还在乎你的一封信。渐渐的她也就淡漠了对家的思恋。有舅舅陪伴的日子，在孩子们的吵闹中，到不觉得怎样的孤独。就在她听说公社书记被抓，红卫兵进村的那一刻，她猛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家里很可能出事了。以前的那些解释只是对自己自欺欺人的一种安慰罢了。中分头说他回去的时候感觉城市跟以前不一样，阴森森的跟鬼门关一样，城市充满萧条，人们的脸上都释放着异样的光泽。也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蠢蠢欲动了？我的父亲???????？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知道他那满身的伤痕怎么可以经得折腾呢。她的心开始紧缩起来，应该不会吧，父亲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一名老兵，即便是这些不知高低的红卫兵去绑他，他的那一帮老部下也不会答应，毛主席也不会答应。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一点，心绪翻滚还是让她坐立不安，便摘下挂在墙上的一件外套，来到男知青的宿舍。中分头急促的收拾着东西，正准备离开。这么着急走啊？她故作行呀的说。是啊，不着急也不行，一家子人还等着我呢，现在不比你们了。我现在倒是羡慕你们，多自由，中分头笑嘻嘻的说。你少说风凉话，得了便宜还卖乖，男知青躺在床上说着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手里捧着的书。我给你建议过无数次让你找个村姑，有家的感觉其实蛮不错，你是认定了要回去继承父母的意愿，眼看着你是把我俩扔在这里，还说别人的不是。我是没你那好运气吆，男知青说着翻个身。眼睛虽落在树上，但思想不再咀嚼着眼睛传回来的文字。眼前浮现出父亲临走时对他嘱咐的画面，带上必要的书，无论环境多么不好，工作多么劳累，都不可忘了读书。我们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万万不可因环境颓废了自己。在刚插队的那一段时间，他的确忘记了父亲的谆谆教诲，他实在太累了，一天劳动回来，连饭有时候都不想吃，脑袋挨着枕头就鼾声雷动，那时候他想的不是书，而是能有个下雨天，好好睡一觉，能有个节日，好好吃一顿。当女知青有了舅舅，中分头有了张寡妇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孤独。老中医不止一次的说着给他介绍对象，后来他打听到老中医介绍给他的是他家的亲戚。他也幻想着去接纳，让自己安定下来，不再有飘零的感觉。但马上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他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堵住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不愿让父母期望的眼睛流出泪水。他开始重新翻出积满尘土的书，在黑暗呛人的油灯下，嗅着书本的霉味和淡去的墨香。很快他孤独的心便在书本中找到安放之地。尤其是当上老师以来，更有大把的时间供他安排，他甚至忘记了读书的目的，而忘情的享乐与学习阅读。你们还对家里人有那种刚来时候的强烈思念吗？女知青对着他俩说。中分头瞥了一眼女知青，眼睛落在窗户上，窗户纸透进来的光黑暗而灰白。他似有忧伤又略显迷茫的说：我好像真的都淡忘了。以前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老出现父母的影子，现在回家看着女儿，什么都想不起来，梦里都是她给我笑，给我哭的影子。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可怕。我害怕有一天我真的忘记我是从哪里来的了。我们就像是一群被人强行带离父母扔在荒漠上的孩子，你们都已找到安身处，我还在孤零零的拼命摸索，不知道能不能摸到回家的路。男知青说着扔下手中的书翻起身来。中分头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女知青的话阻挡住。我们都好久都没有家里的音信了，不知道他们可好。你说这里都闹成这样，那里会乱成一锅粥吗？女知青忧伤的眼神看着阳光穿过门缝隙的光线里跳动着的灰尘。这里山高皇帝远，本来就是土匪出没之地，时不时的闹腾闹腾也正常，秉性难改，男知青似有轻蔑的说。怕是城里早闹翻天了，中分头仰天长叹着。屋里沉闷的气息被外面的脚步声打破，舅舅推开虚掩着的门。今天跟你们在这扯墨，回家迟到怕是闺女又不高兴了，中分头说着调皮的向舅舅做个鬼脸几乎是跳跃着跨门而去。这人啊想想都可怕。男知青一边说一边摇摇头，忽又盯着站在地下的舅舅说：你俩啥时候打算结婚？舅舅被他忽然的发问弄的有点不知所措，只咧嘴笑笑。你操的什么心?女知青有点娇嗔的说。男知青没有理她的话，继续对着舅舅说：你可要把握住机会，这是你的福气，别让她给飞了你可就哭天无泪了。要是想飞关也关不住啊！舅舅微笑着说，显然他从刚才的尴尬中解脱出来。女知青狠狠地瞪了一眼舅舅说：你说的是鸟吧。那眼神似乎要剜出舅舅身上的一块肉才解恨，舅舅只笑而不语。既然远隔万里相遇，就珍惜吧，你看那中分头那样，不知道是环境改变了他还是他顺从了环境，我对他是既嫉妒又惋惜。感觉怎么不对啊，女知青瞥了一眼男知青说，今天怎么话这么多，这么多感慨，好像临别赠言似的，这可不是你的应有的风格。男知青对她咧咧嘴说：你啊你，跟黄鼠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