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下 胤文收兵遭抢白（1/2）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却说自高杰被杀睢州后，史可法泄了意气，退兵回扬州。弘光朝廷知道了，也不责备。

那靖南侯黄得功却不满起来，心里寻思高杰既死，其所领州县，须是我的。看谁能和我相争？径自提了两万大军直奔扬州、瓜洲而去。

李本深诸将方回瓜洲不多时，闻得黄得功兴师来攻，商议道：“黄虎子久伺我地，此时又欲趁人之危。高帅虽没，我等不可欺也！”也点起两万人马出瓜洲，来迎黄得功。

这大动静史可法自然听得了，当时慌得手忙脚乱，恨不得飞到军前，让两下罢兵。即时派了同知曲从真、中军马应魁各持了督师令牌前往两军前，令他们分别止兵。随后自与总兵刘肇基，亲随史德威等人策马疾行，去迎黄得功军。

行出扬州二十里，前面曲从真回来，扭转马头，并行一处，道：“靖南侯不肯休兵。”可法道：“这呆子！他要乱了天下呢！”

行不上数里，迎着黄部军马，旗帜飘扬，喧嘶震天。可法径入中军，见着黄得功头戴狮子盔，披着锁子甲，胯下白云骓，手提精钢鞭，威风凛凛的。可法急忙下马，走上黄得功坐骑前，将那金络脑拉住，叫道：“虎山，不可妄动！你此举，是要毁大明社稷！”

黄得功在马上高叫道：“大人何必唬我！高杰既丧，此地当属我。若李本深等人焉得居之？”可法叹道：“俱为大明守土，何必相争太急？”黄得功扬手道：“我为国家大将，功劳最多，却不过僻处临江一个小邑。高杰有什么功绩而食数城？暂且看他不终，割给他部下三县足了，余地非高所有。”

可法道：“我岂不知将军之功？将军自从军来，屡败流贼，血染征衣，声达御座，先帝曾亲为视伤，当今诸将，无与伦比。然我也知将军是大明真忠臣。我非偏袒高杰所以右之，只是其部士马多而令不一，今日骤夺，而明日必乱。乱起，天下将谓乱自将军始。”

黄得功闻言，目光黯淡，叹道：“老黄忠于大明，天日可鉴。若夺地而坏大势，老黄不敢为。”可法喜道：“将军能识大义，大明之福。”得功叹息数声，引军归去。可法扪胸长吁一口气。又令史德威前去通告高部诸将。不久，史德威、马应魁来报：“李本深等诸将已收军返回瓜洲。”

可法苦笑道：“本部如今不是督师了，倒像是个和事佬！”

可法回到扬州，即刻写了折子令人呈送南京。那弘光与马士英君臣看了折子，知道可法化解了一场纷争，不禁都吁一口气。

马士英说道：“有东平侯刘泽清，广昌侯刘良佐上奏朝廷，请将高杰部众与领地分付其余三镇。不想他们是说，黄得功是真的做起来了。”大学士姜曰广感慨道：“高杰生前与刘泽清以兄弟相称，不想才死不及一月，刘泽清竟欲与其余二镇谋其部众。人之无情，可以至此。”

兵部侍郎阮大铖笑道：“学士不要书生气了。若让东平伯听了，十分不好。老夫思量那史大人一人辖制四镇，十分吃力，不如派个得力人去分担下他的责任。”

马士英赞同道：“如此甚好。陛下臣荐一人可以胜任扬州总督一职，如此，史大人可以释重而朝廷威令可增。”弘光帝道：“卿言有理。不知所荐何人？”士英答道：“乃都指挥佥事卫胤文，贤达精干，知兵果敢。”

姜曰广立即表示反对，“首辅大人，怎能如此？”士英道：“怎了？”姜曰广道：“此人乃你之嫡系，对你言听计从，故一年之内，得升两级，今日若再任其为扬州总督，则我不知朝廷究竟姓朱还是姓马？”

士英大窘，扑通跪倒，向弘光道：“陛下！臣为国家事，殚精竭虑，不求有功，但求无愧本心。不想姜大人竟如此当廷羞辱于我！臣今日即请致仕，如此东林名士可以无多忧虑也！”

弘光道：“老马何必惊忧？有朕在，即有卿在。姜曰广，士英乃首辅，对朕一片赤忱，你怎能妄自悱恻，毁谤？”

姜曰广也叩首道：“陛下，臣之言出自肺腑，不须多想。臣知陛下必不允马大人致仕，臣已无能立于朝堂之上，臣回府即拟辞章而已！”弘光不悦道：“你又何必斗气。回府仔细思量去。至于马士英所荐扬州总督人选，朕准许了。”士英叩谢，姜曰广不由流出两滴清泪，叹息自去。

却说卫胤文得知自己升任扬州总督，先去拜谢了马士英，后又登门去拜访姜曰广。曰广哪里肯见他，闭门称病。卫胤文笑笑而去。不两日，陛辞了弘光帝，卫胤文即赴扬州而来。

可法得知新任扬州总督到了，出郊相迎。两人相见，叙礼毕，可法道：“卫总督可带来陛下的口谕吗？”卫胤文道：“口谕没有，只是陛下嘱咐我与大人合力同心，安抚江北。”可法道：“此亦是口谕也。卫大人，可法在此经营半载，已神疲力竭矣，江北诸镇须不是好安定的。”

卫胤文道：“胤文如何不知？四镇骄横并非一日。一由其手握重兵，二为他们有拥立之功，所以有恃无恐。”

可法沉默半晌，方道：“此可法亦有责。某来督师，日日难以安枕，夙夜忧虑，唯恐四镇交兵。前